其实寻常白日,钟七的阴雷放出去,虽能打灭魂魄,但放在物质界,还没有放屁声儿大。
只是碰巧遇到这种雷雨天气,借着天空中云层相撞时,产生的雷霆罡气,被阴气吸来,阴阳碰撞,才有这个效果。
张笃见钟七眼中温和笑意,福至心灵,忙翻身跪地,拜道:“求上真收下弟子,愿随上真求道。”
“孺子可教,哈哈…”钟七捋须笑道,也就是看这张笃心性不错,便想收入门下,必然何必费心机显法。
张笃大喜,张口就要叫师尊,钟七摆手打住,轻笑道:“想做贫道弟子,可不是这么简单的,要看你心够不够诚,意志坚不够坚,吃不吃得苦。”
“吃得苦,我自小吃得苦,只要师尊收我,什么苦我都吃得。”张笃以头呛地,磕得“碰碰”响,一边说道。
钟七俯视着他,淡淡道:“光能吃苦耐劳,是不够的,还要有天资,灵性,志心朝道,虔诚修行,戒五荤三厌,不得骑马乘车,不得娶妻生子…要守三十六戒,你…能做到么?”
“做得,做得,弟子一心求道修真,绝无凡心。”张笃诚恳道。
钟七颔首点头道:“嗯…修行问道,不仅要有诚心,守戒的意志,还要有气运机缘才行。
这里距离午子山有数百里,一路上鬼怪,土匪,山贼多不胜数,你若有机缘,能独自赶到午山,我才正式收你…”
张笃毫不犹豫,一头磕到底道:“弟子全凭恩师教诲。”
钟七点点头,扶起张笃,肃然道:“你可要想好了,法不能轻传,这一路危险重重,要不要去,还得看你,你若要去,明日贫道便动身,先回午山等你。”
张笃重重点头,随即去安排饭菜素斋,自此戒了五荤三厌。
与钟七一起用过素宴后,便收拾床榻,引钟七到里屋去歇息,自己则铺点干草睡了柴房。
下午雨势渐小,至擦黑,雨收黛色冷含青,窗外滴滴答答,彩霓漫天,钟七解下双锏,堂外舞了两圈。
锏长三尺二,约莫鸡蛋粗,四棱有齿,分十二节,各有符印,朱砂,又似竹节鞭,重十九斤四两,双锏合重约五十斤。
钟七手持双锏,左右腾挪,带起呼呼风啸,举重若轻,重时如泰山压顶,势镇汪洋,轻时似捻鸿毛,快慢由心。
不多时,将一对鞭锏耍得熟练,钟七擦了汗珠,见夜色已深,便也回房歇息。
窗外蟾声绵绵,约莫一更时分,钟七兀自凝神观想,趺坐榻上修行不辍,有了朝廷气运压身,果然又不一样,修行进境极速。
至一更时,钟七缓缓睁眼,沉吟思索,他总觉得普贤禅院有些不对劲,只是白日不好进去探索,遂打算三更时分,出神变化,去禅院探寻一番。
手捻指决,默颂太乙真言,钟七正待出元神,忽然窗外呼呼翛翛,飘飘荡荡,起一阵好阴风。
呼呼翛翛卷落叶,飘飘荡荡刮浮云,满天星斗皆昏昧(指黑暗),遍地尘沙尽洒纷。
“碰碰…叮当…”
刮得外间花瓶坠地,香火摇曳明灯熄,幡幢宝盖都摇晃,钟鼓楼台撼动根。
少倾风熄,钟七凝望门外,道黑影闪过,落到屋内,却不见踪影,只是床前纱罩,帷幔猎猎作响。
钟七忙存想元神,观照法界,恍惚盏茶之后,眼前渐渐清明,亮如白昼,一个老僧,手提袈裟,水津津的站在面前,脸色发青。
“静玄长老…怎么是你?”钟七仔细一看,不正是普贤禅院主持,静玄长老么。
见其神色迷茫,张口欲言,却只有“咿咿呀呀”,钟七忙扯过桌上茶碗,焚符一道,巽符水喷去。
飕飕水雾落到静玄身上,洗去污秽恶浊,钟七变神为太乙天尊,掐指决,念开喉咒,一指点去。
静玄魂魄一愣,眼神渐渐清明,颤颤巍巍道:“麻衣道人欲要害你二人,我特来报信,钟师速走…”
言罢,静玄魂魄渐渐淡化,直至化作三道灵光,七道星辉,各自飞走消散。
“静玄和尚…”
钟七忙存神太乙天尊,想以胎光定住和尚三魂七魄,奈何静玄是高僧打德,明显是被人害死,但却未生丝毫怨气,恨意。
而鬼若无怨无恨,便是善魂,天人,要么飞升佛界,要么被鬼差引入幽冥,才能存活,如留阳间,便只有魂飞魄散一途。
现在佛界,阴曹,皆是虚无,静玄和尚为了唤醒钟七,提示他以法界观照,强行使用鬼魂法力,刮起阴风动摇物质界,魂飞魄散,已经无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