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蕊儿狠狠跺脚,脸颊生霞:“你若是再打趣我,我便……”
“你便如何?”
“我便让爹爹也给你安排桩婚事。”
男子笑出声,眼神里透出几分落寞。
“阿兄,我只是担心……”蕊儿没将话说完,灵织便被一股力量吸出了往生境。
原是谢子虚顶不住了。
“可看到什么了?”谢子虚额间虚汗,顶着法阵不让吞噬,灵织起身蹙眉拿笔又画:“你且再顶一盏茶的功夫……”
往生之境再现,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场大火。
“爹!”蕊儿抱着老者痛哭,竹篱小院外还有人继续扔着火把,嘴里念叨着都是要将蕊儿活活烧死在这院中。
奇怪的是并未再次见到男子的身影。
灵织见惯了人世间的残忍,自然是起不了什么恻隐之心,蕊儿葬身火海后便下了一场大雨,男子此时才捧着一个盒子出现,肉身一点一点腐烂褪去,模样不算俊秀,脸上还有一道红痕,想来这便是他的真身了。
“我让他来陪你。”男子将盒子放下,转身就去了江中的许府。
江中许府一日之间满门惨死,独子更是连皮相都被拨了去,灵织见着许府怨念四起,心下了然。
“我用了他的皮,你可愿多看我几眼?”
男子跪在已经烧的面目可非的竹篱小院外喃喃自语,渐渐的似乎小声的呜咽起来。
“破——”灵织凝神一挥,又出往生境,再次起身看向谢子虚:“将法术收回来,我有法子了。”
谢子虚倒也不迟疑,收手后退,法阵出现裂痕,灵织却不慌不忙的伸手抚向裂痕,笑语盈盈:“死人的皮相终归容易腐烂,而天官却不同,若是能活着剥下来,可不腐。”
原本晃晃悠悠的棺木渐渐停了下来,男子又换了一张皮出现在半空中,眼神犀利盯紧了灵织。
“就算剥了这么多的皮相,却还是遮不住丑陋的本身。”灵织冷哼了一声,眸里渐冷:“你无非是借的她的名造着你的孽。”
男子似乎被灵织的言语所激怒,面目狰狞起来:“胡言乱语!”
“她本无怨,何来煞气。”灵织嘴上功夫一向了得,句句带刺:“缠绕在你身上的怨煞,不过是许府公子的恨。”
“他恨?”男子从天而落站在法阵外,双目通红:“他凭什么!”
见男子思绪混乱,灵织借机示意谢子虚绕到她身后施法,可谢子虚却不是个喜欢暗地里动手的主,直接明面冲出法阵伸指点住男子,男子回神想金蝉脱壳,灵织却早已绕在他身后,以笔封魂,以阵将男子困在了原地。
男主刚被困住,四面墙边一一脱落,原本密集在旁的棺木也一一裂开,化作一缕黑烟而散。
“还不服气?”见男子蜷缩在地还在挣扎,灵织蹲下与他对视:“行医济世之人,怎会做出剥人皮相之事?”
“他凭何不恨?你灭他满门,他自然怨念四起,死后魂魄不散借你的执念让你行恶,直至今日,你与蕊儿,自然永生永世不会再见。”
男子渐渐不再动弹,只是眼神空洞看着灵织:“我倒愿她一生不曾行医济世。”
“她若从未救过我,就好了。”
一声叹息,叹的是过往种种,恩恩怨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