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血口喷人!他们连面儿都未曾见过,彼此根本不熟识,又怎么会有什么情义,原来你们严家竟是如此品性,竟打着坏我妹妹清名的主意,简直是无耻至极!”李嵘海气的一拍桌子,“噌”的一下站起身,“送客!之前的聘礼和庚帖你们若不愿自己带走,就过两日我带人亲自给你们送去!”
严管事也急了:“李公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好言相商,是与你们确定婚期来的,将来李姑娘嫁过去自有她的好生活,如若非要撕破脸......哼哼,那可别怪我们严家行事强硬,自然这里姑娘嫁过去后的日子也会天差地别!”
李嵘海顿时一噎,忍不住看向一旁的苏氏,却见她冷哼一声撇过了头。
李澜儿搀扶着老母亲走上台阶,目送她缓步走进待客厅,这才返回后院烧水烹茶。
老夫人冷冷的眼神扫过那两个严家人,径直走到主位坐下。慢腾斯礼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衫,扭头对自己的儿子道:“小海,是否跟严家下人说明白我的意思了?”
李嵘海先是一愣,进而立即点了点头:“回母亲,儿子已经与严管事说清楚了,只是......”
陈氏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打断了话头儿,看向对面坐着的严管事:“那就请严家这两位管事将之前送过来的聘礼带人抬回去吧!我们李家也曾是官宦世家,就是我的娘家也曾是此地有名的教谕,即便陈家已经调任数载,但家父的学生还是有几位的,若是严家对律法规矩有何不懂之处,老身可以请几位懂行之人为你们解解惑,也算是念着李严两家相识一场的情分。”
严管事听老太太一顿‘官宦世家’,‘有名的教谕’,‘请几位懂行之人’,擂得有些头脑发蒙,不是说李家是个落魄世家,既没有人脉也没有根基吗?怎会突然蹦出这么多名头出来?难道是这李老夫人老糊涂了,故意胡乱吹嘘吓唬人的?
想了想,他便试探问道:“李家既是名门望族为何如今这院落......一副如此衰败景象,难道是我这双眼睛看错了嘛?”说着他又似笑非笑的伸出两指在自己眼睛上比划了两下,很有些挑衅的意味。
陈氏被他那一番举动气的不轻,面儿上却强撑着保持平静姿态,神色淡淡的看着那严管事:“无妨,世上眼力浅薄之人比比皆是,倒也不缺严管事一个。常言道:朝廷还有三门子穷亲戚,何况是别个。不过世事难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说不准以后会如何。”
严管事沉吟了片刻,再次开口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再回去与主子们商量商量,但若是主子们不允,这婚期可就由我们严家定下了,到时候还望老夫人见谅!”话落他抱拳起身,正要离去,却听得老夫人再次开了口:“严管事,万事不要做绝......”
李嵘海也随之起身,就要出去送客。“咚咚咚”一阵猛烈的砸门声响起,屋中人面面相觑,不知什么人因何事如此大力敲门。
“儿啊,你快去看看!”陈氏吩咐道。
李嵘海一点头,撩起衣襟下摆,快速奔了出去。院门打开,只见一小厮站立门外,连呼带喘满头大汗,手中拉着的那匹高头大马正打着响鼻,脚步一副刚刚停稳的样子。
“你是?”他有些疑惑问道。
“哦,我是严家人,想找我们管事,有要紧事禀报!”小厮抬起袖子擦抹了一下额上的汗水,气息有些不稳的道。
“哦,什么事?”走在后面的严管事,立即跑出门去,侧脸凑到小厮近前站定。
小厮扫了一眼满脸好奇的李嵘海,手拢着嘴巴,附在管事耳边低语了好一阵儿,管事神色几经变换,听完立即收敛神色,回转身对着李嵘海道:“李公子,看来咱们还得再谈一谈,我家老爷也不愿与李家关系闹得太僵,咱们万事好商量。”
李嵘海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陪着他再次回到厅中。陈氏与苏氏见他们二人折而复返也有些疑惑起来,均是直直盯着他们的表情细看,眉头紧锁。
严管事依旧坐回了原位,脸上也挂了笑模样:“老夫人啊,我家主子仔细想了想,虽然按规矩来说李姑娘应是遵从约定嫁到我严家去的,但我们老爷和老夫人都是心善之人,怜惜李姑娘年纪尚轻,将来的路还很长,舍不得她就这么居于后宅,聊过此生。”
说完他顿了顿,扫了一眼李家众人:“所以我们主子说了,一切全凭姑娘意愿,若是仍愿嫁过去,我们就娶,若是不愿意我们也不为难,这婚便算不得数了。正如李公子所说:桥归桥,路归路。”
苏氏一听婚又能退了,这下子又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