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恐怕就未必向他说的那样是苏少友介绍他和化名魏先生的蒋梦楚认识的。
极有可能他们三个就是一条线上的。”
祝束流道,“张兄,你这也只是猜测。
没有任何证据。
至于苏少友、宋涛之死,所谓的人证,没有一个亲眼见到宁夏下杀手,不能因为宋涛死在宁夏怀里,就认定系宁夏所为。
更不能因为一个似是而非的结论,推导出更多的似是而非的结论。”
张谦微微一笑,“老祝,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若是按流程,咱们处置不了的案子,只能上报刑部。”
“不用上报刑部,还是交给我梅花卫吧。”
伴着一道沉郁的声音,一个高大中年阔步行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四名悍勇的甲士。
此人才现身,祝束流等人的脸色全沉了下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梅花卫驻汝南分卫的副卫长陈波涛。
陈波涛正是出自遂宁陈家,和陈山河乃是本家。
这个档口,陈家在汝南的头面人物搅合进来,一场风波在所难免。
双方见礼罢,黄有涯道,“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案子,用不着惊动梅花卫吧。”
陈波涛道,“小案子?涉及大奸蒋梦楚的何曾有小案子?黄教务长,此案已上达天听,我劝你还是不要做得太过。”
黄有涯勃然变色,祝束流摆手,“不知陈副卫长如此笃定地将宁夏纳入蒋梦楚案中,究竟有何凭据?”
陈波涛道,“我既然来拿人,自然有所依凭。
若是旁人问,陈某还真没向他出示证据的义务,但既然是祝宫长问起了,这个面子我必须要给。
不管怎么说,当初,陈某也在神一学宫求学,还曾听过祝执教的课。”
说完,陈波涛取出一枚留影珠,催开禁制,光影浮现,很快盈出画面。
画面里,宁夏和蒋梦楚相对坐于密室,双方在诉说着什么,两人的表情都很轻松。
很快,画面一转,又是一次会面,宁夏当着蒋梦楚的面,取出一匣异核,双方在谈论着什么。
最后,宁夏从蒋梦楚手中,接过不少中品引灵丹,和七枚筑基丹。
半盏茶后,陈波涛切断了画面,收起留影珠,“留影珠从何处来,我不能说与诸位听。
但留影珠中显露出的画面,诉说了一个铁一般的事实。
宁夏和蒋梦楚多次秘会,双方过从甚密。
这恐怕不是一个不知蒋梦楚身份,就能解释得清的吧。”
满场一片死寂,祝束流喉咙发干,咽了口口水道,“既然是秘会,为何还会没人用留影珠悄悄影印下画面,这不就更证明了宁夏是被构陷的么?
设想,如果宁夏是人奸,他和蒋梦楚秘会,应当是最最忌讳,也必须小心之事。
二人私会于密室,怎么可能不小心查验四周,反而被人悄悄用留影珠影印下画面来。”
陈波涛道,“这当然是一种解释,但宁夏已处于嫌疑之地,我们梅花卫肩负外抗妖族,内惩人奸的重任,既拿到这样的佐证,自不能置身事外,还请祝宫长谅解。”
祝束流默然。
当陈波涛弄出留影珠,搬出画面之际,祝束流一颗心已经沉了下去。
他心知布局之人已补好了最后一块短板,就算他聚整个神一学宫之力,也决无法阻止梅花卫将人带走了。
就在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白衣卫安冉指挥使到。”
声音未落,全场色变。
黄有涯低声道,“怎么惊动皇家了。”
白衣卫是拱卫皇城的内卫,隶属于大内,是天子亲军,其指挥使非皇家子弟不用。
祝束流道,“事急矣,安冉和熹贵人,相交于微时,虚天顶上,安贞大败于宁夏,熹贵人乃是安贞的母妃,这个时候,安冉到来,其意不言自明。”
黄有涯面色惨白,陈波涛忽然掺和进来,已经让局面变得不可控了。
这档口,又扎进来个安冉,局势一下变得越发纷扰。
不多时,一个蟒袍中年阔步行了进来,面容俊美,眉宇飞扬,众人皆向他行礼,敬问皇帝陛下安。
安冉矜持一抱拳,“圣躬安。
此次本官到此,正为宁夏沦为人奸之案。
夫宁夏者,乃神一天才学员,九宫联考,其名动于天下,这样一个青年天才,沐浴皇恩,不思报效,反倒自甘堕落,沦为人奸,真是令人痛心疾首。
内廷的意思是此案不仅要细查,落实,还要挖深挖透,凡是和宁夏来往密切的,都要接受质询。”
安冉一番话罢,祝束流脸色沉了下来,朗声道,“祝某身为神一学宫宫长,和宁夏关系最是亲密,既然安指挥要和宁夏关系密切之人接受质询,就从祝某开始吧。”
安冉摆手,“祝宫长不必动怒,你领袖神一,连圣上都是嘉许的,要质询怎么也质询不到你身上。
此事容后再议,但宁夏必须押入钎狱,现在汝南受审,再论其他。”
岂料,安冉话音方落,便有急报传来,“有大股力量攻击禁房,想要营救宁夏,被我方守卫杀散,经点验尸体,发现都是五福教人马。”
陈波涛冷笑,“五福教一个人奸组织,隐在暗处多年,已很难找到他们踪迹了,没想到这个关头,他们却跳了出来。
看来,宁夏对他们很重要呀。
给我追,一定要拿住活口。”
来人得令,退下,满场无声。
祝束流向诸位神一学宫高层传神识道,“事已至此,无能为也。
诸位不要妄动,我来想办法。”
黄有涯传神识道,“这是恨宁夏不死,摆明了恨不能给他头上的屎盆子,再扣得紧些。”
…………
赤焰妖域,孟尝山洞府,虽是深夜,洞府内,灯火通明。
孟尝山手持一枚催开禁制的留影珠,光影聚成画面,却是一堆蒙面人和一堆甲士交战的画面,蒙面人明显不敌,纷纷中招惨死当场。
看了片刻,孟尝山挥手收了留影珠,坐在他身边的八字须中年道,“可惜了,鲁明培养这些死士,也不容易,这一波搭进去三十多,说不得鲁明要心疼得龇牙咧嘴了。”
说话之人名唤阴无忌,乃是孟尝山麾下新招揽的谋主阴无忌,足智多谋,极得信用。
今番孟尝山出手对付宁夏,让宁夏深陷迷局,全是阴无忌的首尾。
孟尝山道,“没什么可惜的,相比两王山因宁夏而死的我族精英,死点……这点损失算不得什么。”
阴无忌是人族,孟尝山总要照顾他的情绪。
阴无忌微微一笑,假作不知,“有时,我真忍不住想要亲眼见见宁夏。
我实在想不明白,以孟兄的手腕和能力,会忌惮一个炼气期的人族小辈到这种程度,不惜动用这么大的力量和心力,去收拾他。
这该是个怎样的家伙。”
孟尝山道,“我劝阴兄还是不要见此人好,这人是个灾星,所到之处,带来死亡和绝望。
若非我此次下重手来日此獠必是我心腹大患。不过也多亏阴兄谋划,没想到只是稍稍拨动局势就起到扭转乾坤的妙用。
若非阴兄,谁能对人族内部之倾轧洞若观火。”
阴无忌恨声道,“人族已危若累卵彼此间仍然倾轧不休,如此卑微之种族,不灭简直天理难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