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叫黑子?”我特意强调了“子”的发音。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他没有说过,但他喜欢黑色,超乎寻常的喜欢。]
我回忆他一贯的穿着打扮,的确都是黑色,每天的衣服款式风格都不一样,但均以黑色为主,但我不认为只因为这样浅显的原因。
“绿歌的资料可以帮我查吗?”我躺在床上问它。
它再一次沉默了。
该死的沉默。
[她不是]
很久之后,它写出来了。
“什么不是?她不是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反正她不是可以帮我的人,所以你也没有必要知道。]
“这么说,你知道我不是绿歌?”
[……]
“你怎么不说话?”
[你又一次忘了我是什么了,我可是言灵!全世界的语言都归我管。]
我笑了笑,并不觉得紧张,反而觉得轻松了一些,秘密被人分享,虽然它不算是人,但却是一个向往成为人的存在。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人类。
也许这也是因为我正舒服的赖在被窝里的原因。
直到小灰在外面扬着蹄子嘶鸣。
我猜想它是饿了,掀被下床,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我哈欠连天,将床连被子一起折叠放到远处,言灵幸灾乐祸在我眼前写:[嘿嘿,恭喜你,你要迟到了。]
头顶如一道雷劈过来,我才意识到今天早上有两节课呢,迟到的话会扣学分,天知道昨天我是第一次知道学分这个东西。我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比昔日森林中逃离狼口的速度还要快,连门都没有锁,就跑出去了,我的书包哗啦被锁勾住掉了一地,我随便呼啦了一下,也没有仔细检查就狂奔而去。
说起骑着小灰去?别开玩笑了,还不如我自己跑着去。
我虽然没有参加过运动会,那一般都是有身份的人参加的,但是我自认自己不比国家田径队的运动员差,因为我曾为了赶一公交车,生生超过了飙车的公交,仅仅用两条腿。
当我到校交作业的时候,才发现书包里没有。
昨天写的两张装订在一起的纸张不见了,我猜想不是没拿就是忘在酒吧了。
然而就在这时我听见同学们惊呼尖叫,说有一头驴冲上楼了。
我起初没有多想,但直到小灰探出它那笨笨的驴脑袋,我才开始吃惊,它的嘴巴里咬着我的作业,有一部分已经被口水打湿了。不过晾晾就能干。
“真是好样的小灰!”我惊喜的拍拍它的脑袋,它很是傲娇的昂着头,还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阳光的反射下,十分温暖,就像是我的心。
一种奇怪的,像是被人牵挂着的感觉,涌入我的心头。
小灰真是好样的。
不过它一直待在这里终究不好,于是我就让它回家了,它好像可以听懂我的话一样,嘶叫了一声挥了挥蹄子就再次冲出去了。
同学们啧啧称奇,围着我打听是什么品种的驴子,产自哪儿,在哪儿买到的,它有没有兄弟姐妹之类的。
我把两张纸用笔盒压住,搭在窗沿上晾晒太阳。
放学时小灰自己来接我了,它今天看起来格外的骄傲,一头矮小的毛驴站在校门外的陡坡地,接受同班学生们的指指点点。它四肢笔直的伸着,驴头高昂,驴嘴像是咧着在笑,我怀疑自己眼睛出毛病了,它的眼睛一眼就锁定了我,嘶叫了一声,朝我跑过来。
放学后我耽搁了一些时间,因为老师叫我去办公室一趟,推给我自己的档案资料,要求我的身份证必须重新拍一张,因为上面的彩像是满脸老虎纹身的绿歌。
“小灰,没想到你这么臭屁。走,我们回家。”我侧身骑上它,先去了一趟公安局办新的身份证。
给我照相的警察,问我有没有化妆,我摇头,我从没化过妆,连眉毛都没有修过,但是七七不止一次说过,我的五官化妆是画蛇添足,我要做的就是把皮肤养白。
以前我风餐露宿,饥一餐饱一餐,导致一脸菜色,这些日子已经好很多了,面色红润了些,脸颊也开始有了一些软肉。
“奇怪了,那这上面怎么都没有你的五官,照的太模糊了。”那个警察说。
之后他又拍了一张,还是这样。
他非常纳闷儿,从门内走出来,非要亲自检查我有没有化妆,还伸手在我脸上用力抹了一下,没有脂粉。他一直嘟囔着奇怪。
最后又拍了一张,他怒了,让我明天再来,他声称相机坏了,下午找人来修。
我只好离开。
白耽搁了那么久的功夫。
回到酒吧,七七不在,我给小灰喂了两根胡萝卜,剩下的就让它自己吃。
我进门放下书包就观察墙壁上那扇巨大的玻璃镜,我的脸上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那一定是相机坏了。
我正打算上个厕所,一个字出现在镜子上。
[跑]
我正要问为什么,突然,卫生间的门发出一声轻响。
我瞳孔猛地一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脸惊恐。随即我用最快的速度,转身,开门,关门,锁门,逃跑——
酒吧里有人。
不可能是七七。
肯定是来杀我的人。
我起势太猛,大腿根撕扯的发疼,肌肉肯定拉伤了,但我顾不得那么多,小灰见我跑,它也早在第一时间跟上来,让我惊奇的是,它竟然超过了我。
驴屁股挡在我前头,尾巴摔来摔去,冲我嘶叫,我竟然听懂了,搂住它的脖子飞身上去,它托着我跑的飞快,就像有一双飞毛腿。
跑出巷子,外面是人山人海,我亲眼见到被甩了一大段距离的西装男收起手上的枪,一脸冷若冰霜,那是老杀手才有的表情。
好险啊。
如果我晚跑一步,恐怕就中枪了。
人群被我和小灰惊散,一个个如惊弓之鸟。
我们穿过了两条街道,才缓过劲儿来,到了人群最密集的桃花广场我才拍拍小灰的脖子,捏捏他的皮,让它停下。
“吱——”地一声,它用两只前蹄刹住了脚步。
桃花是春天开的,现在是秋季,所以目前正在下的桃花雨是从南方运过来的,也许走的是航空。桃花广场日日桃花,是整个桃源市最浪漫梦幻的地方,这里每天都热闹至极,人满为患。
我让小灰慢慢的走,我在它背上喘着粗气。
紧张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我的心跳的厉害。
我和许许多多的人一样,虽然有时会怀疑生命的意义,但我一向爱惜它非常,始终保持敬畏心,不敢大意。
我和小灰被人群挤来挤去,这时有人指着广场上悬挂的巨大广告牌惊呼市长。
许多年轻女孩子尖叫着,激动的跳来跳去,四处都是花痴的声音。
我也看过去,黑子还是一身黑色打扮,不过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穿西装,黑色刺绣领带,头发也被特意梳弄了一番,帅气逼人。
不过一如既往的,他的手里拿着一根盲棍。
身边有许多同样正装打扮的人围着他,他正从大会堂出来,保镖替他挡住了记者和闪光灯,他嘴角始终挂着和煦的笑容,但动作毫不拖泥带水的钻进了轿车里。
车子在一瞬间启动,开走了。
黑子在桃源市很有名,我身边的同学都知道他,有一些人不知道国家总书记或*****的名字,却能熟背黑子的许多资料。
这全仰仗于他的年轻和相貌还有手腕。
听说他曾平息过一场长达十九年左右的边境之战,此前两国死伤的军人数不胜数。
他是许多男孩子的偶像,也是许多女孩子的梦中情人。
就连我的专业课老师,也总能在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提一提百里新的名字。
大家好像都不知道他叫黑子。
今晚黑子要来酒吧上班,但是酒吧现在很危险,我不确定那些杀手有没有离开,我想通知他,但是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塔上石钟显示现在是六点三十五分,离营业还有二十五分钟。
他是市长,又不像是普通人,他身边有保镖,应该不会有事吧?而且那帮人的目标是我。
但他之前都是一个人来的,万一出了意外,那些人杀错了人呢?
不会的,他不像是一般人。
可万一他就是一个看起来神秘实际很普通的人呢?
我摇摆不定,但我深知,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让其他人有性命之忧。
我打电话到市政厅,的确通了,但当我说要找市长的时候,电话一下子就被挂断了。
我搜索了一下市长的行程,发现他六点有一个饭局。
就在桃花庵。
桃花庵是桃源市一个有名的饭庄。
一般不对私人开放,只接待一些商界巨头和政府要员,如果我要进去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在门外守株待兔。
我坐在外面的一个凉亭里,秋风吹的我瑟瑟发抖,我将脖子上的丝巾缠了几圈,这条丝巾是七七送给我的,是她从江南小区的第三号垃圾桶里翻出来的九成新的二手名牌,她把它当成了乔迁之喜应送的贺礼,就是当我初次搬到那栋别墅时。
丝巾本身质地就是凉滑的,根本不保暖,小灰窝在我脚边,眼睛望着桃花庵的正门方向,一眨不眨。
六点四十七分,我看到黑子和一群人从桃花庵里出来。
我站起身,他好像往我这里看了一眼,我的心头一跳,他能看见我?
见他就要坐车离开,我连忙上前,却被几个保镖二话不说的擒拿住,我痛呼一声,想要挣脱束缚,但是力气悬殊太大,我无可奈何,只得叫住他。
“百里新!”
“市长的名字是你叫的吗?!”其中一个保镖,加重了力道,我觉得自己的胳膊要断了。
“黑子!”
他这才停住脚步,表情有些惊讶,转过头,似乎在寻找声音,我又叫了他一声。
他顿了顿,莞尔一笑。
探着盲棍缓步朝我走来。
“老板?”
我被他这称呼叫的有点尴尬。
“你先让他们放开我,我有话对你说。”
黑子作了个手势,他们便立刻松开了擒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