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慧言拍了足有八下才停下,“颜大小姐果然是心地善良呀。”
颜清没理她,捡起摔落在地的小竹篓,把散落的杂草捡起搁在里面,接着继续拔草。
董慧言却是怒了,“我跟你说话哟,装聋作哑算什么事?知道怕了?堂堂千金小姐沦落到在尼姑庵种菜,跟个农妇似的,也是够让人心塞。知道怕就好,好好跟我认个错,若我心情好指不定帮你美言几句,颜老太太就放你还家呢。”
颜清还是我行我素,当她耳边风,左边进右边出。
董慧言哪里能忍,即使苗掬月已经轻轻地捉住她的手臂,还是没法阻止她直接踩在菜苗上冲向颜清,“你知道吗,今日的苦果,完全是你咎由自取,给脸不要脸!”
颜清看着被她踩蔫的菜苗,目光微微闪烁,红唇轻扬,反问:“我学了一支祭祀的舞在老太太跟前展示了一下,她老人家以为我中邪立刻着我母亲送我到连溪寺清修。连溪寺远近驰名,寺里师太佛法高深,我在此间悠然自得,南门咫尺,何来苦果之说?”
董慧言微微一愣,怎么文绉绉的,什么南山咫尺,她哪里学的,山上的尼姑不若和尚,没几个识字的,谁在短短几天之内教会她咬文嚼字的?生硬得很,哼。
“若种田还不苦,何来十年寒窗只盼一朝高中的说法?”若是比学问,董慧言自问高颜清一座万丈大山。
颜清觉得有点意思了,口舌之能若可解决问题,那她何须夜里辛苦寻药?她站起来,看着董慧言笑道:“若说苦,万般皆苦。难道董姑娘站在这和我说话不苦吗?”
“我何苦之有,你除了瞎说还会什么?”董慧言以前没觉得颜清很讨厌,只是嫉妒她过份美丽,然而现在看到颜清她都觉得晦气、恶心,若说苦便是如此。
连溪寺风光还挺雅致美妙,耐何有此人败坏雅兴!
一想到颜清现在已经是个光头,董慧言又开心得笑了出来,试问没了头发的女人和出家有何区别?有个地方收留她已经很好了,更遑论回到京城。
颜清看董慧言喜不自胜的样子,立刻猜到她心中所想,“真的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呢。”
董慧言摆摆手,怡然地踱步,“我们虽然谈不上多好的交情,可认识你甚久,知你胸无点墨,谈不上失望。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只要人活着就是好事。你且好好在此修行,我也不会因为上次的事找你麻烦。”
等回去了和锦阳公主说一声,赶她出连溪寺,届时无处落脚,只能当乞丐了呀。
“哈哈哈。”董慧言忍唆不禁,心情非常愉快。
颜清被董慧言当众羞辱,根本没有生气,怜悯的目光扫过她不可一世的脸颊,微微欠身,“那我们各行其事吧,失陪。”
当颜清再次蹲下拔草时,董慧言朝一旁的云霞使了个眼色,云霞毫不犹豫地上前摘颜清的僧帽,成功了——
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如瀑布落尘般倾泻下来,散发着比黑绸还要光滑的亮泽。
董慧言不禁傻了眼,怎么可能?“你!”
左玲琳第一个站出来说:“咦,颜姑娘,言姐儿明明说你已经落地了呢。”
苗掬月和年香凝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董慧言来时曾明着说颜清罪孽深重给强制落了发,是个光头姑子!可她们两个没左玲琳那么傻当着董慧言和颜清二人的面挑明白了说。
董慧言已经恼羞成怒,双眼喷火:“你竟敢!她竟敢……你们竟敢愚弄我?”不等任何人应话,她朝云霞怒喝:“云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