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说了这一句,便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沈鸿有些懵,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又回头看着秦绮,只见她却是一心只扑在看到那垂钓男子的庐山真面目上,根本没理会她这边的情况,所以她便也没说什么,转身便也跟上那顾云忻的脚步去。
而袅晴看着小姐和那顾公子的身影,犹豫了一会儿,终是也没有跟着走上去。
顾云忻走了一段路,回头看了沈鸿一眼,便在前头又攀上了一段小山路,这里黄色的小菊花很多,香味也很浓郁,但沈鸿也没有多看,只是提着衣摆跟着他的脚步,他走得并不快,但这段山路到底潮湿一些,并不算好走。
等与那边隔开了一段距离,甚至林木茂密得看不到那边的情况时,顾云忻方才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向沈鸿。
沈鸿走了上来,然后有些懵地看着他,问他道:“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顾云忻看着她,脸上却是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深沉严峻的样子。
他也是昨晚上才得知郑王府的赵典被打了,而且打得还不轻,至少下半辈子,赵典都不能做个真正的男人了,而打他的人,却正好就是沈磐的儿子沈昊。
刚才歇斯底里在辱骂赵义的人就是那赵典一母同胞的姐姐赵潇。
昨天晚上,她连夜入宫状告沈昊打伤赵典,要求皇上为她和赵典做主,皇上便派了内侍去宣沈磐和沈昊入宫。
沈昊是被内侍抬着进宫的,他已被沈磐打得浑身是伤,站立不起,皇上见罢,询问了几句,便把人打发了,作为处罚只罚了沈磐半年的奉碌。
而这自然是消不了赵潇内心的恨意。
这赵潇和赵典,因为郑王妃和郑王之间的感情纠葛,姐弟感情很深。
沈昊把赵典打废了,可想而知,这赵潇的怒火必然蔓延,现在波及的只是一个庶子赵义,但接下来的,则会是整个沈家,包括沈鸿。
而沈磐已在今天早上,不顾沈夫人的意愿,带上了棒伤还未好的沈昊与几个下人,坐着马车回去江南老家了。
所以沈鸿是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回沈家的。
沈夫人若是见了她,必然会迁怒于她,更生厌憎,而且这赵潇手段狠厉,若是她留在京城,也怕会突发变端,于她不利。
沈鸿见这顾云忻只是看着她不说话,便也奇怪了,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有话不防直说。”
顾云忻与她相处这些天也知道,她是个直来直往的人,正好,他也在头疼怎么跟她婉转地说话。
所以便也没有多少废话,把这沈昊与这赵潇的事情都简单地跟她说了一下。
这也是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不管是应对沈磐还是将来应对那赵潇。
而沈鸿却是听得整个人都怔了。
看着这顾云忻,她还有些没能一下子完全接收这些消息,而顾云忻则是耐心地看着她,神色亦显了些担忧。
“所以,你是觉得,让我和袅晴先避开一段时间?”沈鸿的思绪有些乱。
毕竟在当日离开沈家老宅之时,她从没有想到,因为她的一个借口,能引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现在事情明显朝着更加艰难复杂的方向而去,将来她即使跟着沈磐一起上京,面对的不仅是沈夫人的怒火,还将会有人将她视为眼中钉,非除去而不快。
在这种王权封建社会,人命可低贱如蝼蚁,要让一个人吃尽苦头,那是有着层出不穷的手段。
要让一个人死,也多的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如果那赵潇刻意针对她,那像她这样在宫斗剧里活不过三集的人,岂不是连出门都会有很大的风险?
“我已经安排了人护送你们回去沈家老宅,至于回去的说辞,我也会让他们在路上讲给你听,你很聪明,只要你沉得住心,别慌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顾云忻其实也不太放心。
可是事已至此,她们留在京城反而没有好处。
回去沈家老宅,在那儿先用说辞过了沈磐那一关,比她留在这儿有用多了,而且也可以趁此机会,跟沈磐相处培养感情,这对于以后她再上京,在沈家生活,沈磐是否会站在她这一边尤其重要。
毕竟即使他想帮她,但沈家家中的事情,他是插不上手的。
回沈家老宅?沈鸿听了有些愣了愣,随即便垂了眉思索,其实回去也好,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杨叔那边也需要回去一趟。
然后她也想起了沈昊昨天手上的伤,心想原来他昨天身上带着血,都是因为打那赵典,可她对他,却是避而不见地走了。
顾云忻看她这幅样子,以为她是在担心害怕,便说道:“别多想了,最多三个月,你便可以回京了,二婶这儿,她住在府上,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而另一边,顾云识他们自然是被发现了,赵潇此刻已经带着两个侍女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原来是云识和二夫人,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赵潇走了上来,与他们说道,还在四周看了看,没发现其他人,她的神色似是有些黯然又有一些放松。
与底下的情况不同,这时的赵潇情绪已经平稳,穿着胭脂红透着贵气的衣裙,她的容貌端庄华贵,照秦绮阅人无数的眼光看来,这个女人非寻常女子,野心悖悖而有谋划,想来刚才在底下和那男子所说的话也并非虚言。
“宜春郡主,你怎么也会在这儿?我和我家二婶过来这里玩山游水的,倒是没有想到会碰到你。”顾云识倒是应对自如,只是瞄了一眼旁边的二婶,略略有些不满意。
这大家都是一起的,怎么只有他一个人应付这赵潇?她倒是站在旁边跟没事人一样,居然还能有闲心摘花玩。
赵潇便笑了笑,然后与秦绮道:“二夫人,多日未曾见您,您倒是越来越有风致了。”
秦绮便移了眼去看她,脸上的笑意恰到好处:“哪里,郡主才是美貌无双,我要是有您一半的美貌,也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