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有眼,殿下有此神通,何愁大明不复。”
白文选对着地上的永历皇帝又是一拜。
朱慈煊狐疑地看着白文选,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在演戏。他知道,白文选不是草包,是真正见过世面的儒将。
单凭秀几招魔法,是不可能一直镇住对方的。
可自己的技能是没有破绽的。经此之后,估计对方会更加看不透自己,自己也有了几分神话色彩。
造反嘛,不都是从什么狐狸白蛇开始演绎。
“大明江山自有太祖爷护佑,或许很快就会光复,倒是巩昌王,你将以什么身份自处?”
朱慈煊双手背负在身后,审视着白文选。
绕了一大圈,他也终于说到重点了。
其实朱慈煊之前都是在为一件事做铺垫,当他见到白文选的时候,就在想这个人有没有可能争取一下。
现如今前戏做完,也是时候下套了。
白文选闻言,面容突然一变,竟是再次说不上话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被殿下问住了。
当着旧主永历皇帝的面,该怎么说?对,该如何自处?
这一刻,他的羞耻心被无限放大。
如果说是清臣,那当着皇帝的尸体,怎么说得出口。他白文选还是要脸的。
可如果说是明臣,那不是成了吴三桂第二,三姓家奴的翻版?
白文选素来瞧不起吴三桂这等反复无常的人,绝对不想被人和吴三桂类比。
一时间,他陷入了两难。
真叫一个骑虎难下。
看见对方这种反应,朱慈煊暗自奸笑一声。上钩了,上钩了。
朱慈煊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拿不准对方会是这反应。可是此时,经过将近一个时辰的摸索,他终于把白文选的性子摸了个大概。
说白了,白文选就是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后面那句不要)
同时,又有读书人的特殊情结,重名节,有忠君情怀。可是这种情怀又被他自己的一个优柔寡断而左右。所以,他在忠君上面,做得并不彻底。
知道了白文选的性子,朱慈煊就要对症下药了。
“想必巩昌王也不知道如何自处吧,本宫知道你是不得已而降清,可是这无用啊!”
“天下人会怎么看待此事?”
“史笔如铁,史官们会理会你降清的万般缘由么?你就不怕自己被列入贰臣传之中嘛?”
朱慈煊这会儿直接搬出了读书人最怕的大杀器。
果不其然,白文选罕见地身形大动,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对啊,史书上会如何写我?后世儿孙会不会不耻于老夫降清?
白文选挽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强行镇定下来。不过转念一想,殿下说这番话无非就是想让自己转换阵营。可是自己刚刚降清,被这小殿下一通忽悠,再次倒戈。那他娘的就真的和吴阿三画上等号了。
“老夫降清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开弓已无回头箭。史书如何写,随他们去吧。”
白文选眼中有几分落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不敢面对永历皇帝的尸体。
朱慈煊早就知道对方会是这个反应。
要忽悠这尊大神,哪有那么容易。得一步一步来。
一计奏效,朱慈煊再生一计:“巩昌王岂不闻晋王如今还在滇南苦战,如此致命竭忠,我想百年之后,定会在青史之上留下灿烂的一笔。”
“东南张苍水,此时宁愿龟缩在沿海之畔,也不理会清廷的招降。如此忠烈之义,后世儿孙只怕会将之与岳武穆、于少保并举。”
“巩昌王棋差一招,偏偏在这最后时刻降清。你本可同样名留青史。可惜,一步错步步错,定会招致万世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