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遇手里拿着的正是宋氏的申请书,上面写着硕大的“破产”二字,她刚才看了,除了申请书外,下面还有债务清册、财务会计报告那些,她妈妈是会计师,估计是她爸请她妈妈帮忙处理财务上的问题。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你不是睡了吗?”杜妍没有想到这东西会被女儿看见。
她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因为看到宋遇已经回屋休息,所以就把包随手放到了沙发上,没想到……
“我起来喝水。”宋遇抿了抿唇,再次问道,“妈,爸的公司……”
杜妍叹了口气,无奈地讲道:“是申请破产没错,不过不是破产清算,是破产重整。”
破产重整?
宋遇拿起手里的申请书认真细看,这才发现刚才自己看到“破产”两字太敏感,以至于一时激动都没有看到紧跟在“破产”后的“重整”两字。
她记得自己上课的时候学过,破产重整是一种破产保护机制,这意味着企业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看到女儿变幻的神色,杜妍走上前去取走了她手里的资料。
“好了,大人的事小孩少操心,你爸那边,没什么大问题的。”杜妍讲道。
宋遇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她叹了口气,忍不住问杜妍:“妈,那你是在帮我爸吗?”
杜妍神情微僵,随后回道:“你爸付了钱的,这钱我不挣白不挣。”
“哦。”宋遇扁了扁嘴巴。
父母的关系总是那么的复杂,反正她是不懂的,不过看到他们不像仇人那样互相记恨,各自安好,也挺好的。
“行了,你快睡了,这么晚了还到处晃荡。”杜妍催她。
“哦,”宋遇点头,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后也回过头来对杜妍讲道,“那妈你也早点儿睡,别弄太晚了。”
“还要你管?知道了,快去吧!”
宋遇将卧室门带上,这才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躺在床上,侧身看着窗外朦胧的光影,宋遇却没有太多睡意。
如果是以前,宋家公司出事,她估计压根不可能躺得下,虽然不能跟着出谋划策,但至少会同她爸一样心急如焚,一家人都寝食难安。
但现在呢?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就好像一个看客,虽然关心这件事的发展,但不会如坐针毡,不会焦头烂额,更不会想要去殚精竭虑地想办法干事。
也就是这样一个不同的反应,让宋遇清晰地感受到她和宋家真的割裂了,与宋正华的父女情,也真的在他与母亲离婚的那一天发生了变化。
疏远,似乎是必然的结果。
深吸了一口气,她勒令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然后拉起被子蒙住头,闭眼睡了。
接下来的几天,杜妍还特意请了年休假去宋家那边帮忙,宋遇干脆待在家里练习厨艺。
有了上个春节期间的经验积累,宋遇这次上手快了许多,除了学会做红烧肉这种硬菜外,嘴馋的她还学会了做冰淇淋。
第一次做出来的草莓冰淇淋竟然还有模有样,她特意通过qq发送照片给萧岩,他还以为是她买来的,让她不要贪凉,冬天尽量克制,不要买冰淇淋。
“这是我做的!不是买的!你都没看出来,哈哈哈,那说明我做得很成功!开心!等你回来我做给你吃!”
哪怕只是一条短信息,字里行间却透出她满满的得意和喜悦。
这是萧岩压抑生活里唯一能感受到快乐的时候,他盯着手机屏幕,紧绷的唇角终于弯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然后回了一个字,“好。”
“师父,你外婆好些了没有啊?”宋遇继续发消息。
“选择了保守治疗,状态还好。”
“你照顾外婆的同时也要照顾好自己哈,别把自己累坏了,你可是顶梁柱,大家都指着你,所以更要注意劳逸结合哦。”
萧岩看到这条最新消息,眉头微动,脸上映着手机屏幕发出的蓝光,神情有些晦暗不明。
木板墙那侧,是外婆翻身的动静,还有她痛苦的呻吟。
明天又是去医院做营养支持治疗的日子,接下来这样周期性的治疗还有很多,萧岩身体倒是还吃得消,就是临近开学,他开始担心开学后的安排。
就像宋遇说的一样,这个家都指着他。
或许是屋里的气氛太压抑,萧岩觉得心里难受,干脆起身穿了外套,然后出了房门。
马上就是元宵,天上的月亮开始变得又圆又亮起来,皓月千里,穿云而行,这样的景致总算让人心境开阔了些。
只是——
细微的啜泣声从灶房的方向传来,在寂静的夜晚里也不是很分明。
萧岩蹙眉,随后抬步朝灶房的方向走去。
“吱呀”一声,破旧的灶房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然后萧岩就瞧见他舅妈坐在地炉旁,正巧听到推门声抬起头来看向他,那张脸上全是泪痕。
“萧、萧岩,你怎么起来了?”赵梅连忙伸手抹了脸上的泪。
“我睡不着,起来走走。”萧岩说着抬步进了门。
地炉的灰里还埋着烧得透红的木炭,被灰掩埋变成暗红色,在黑暗里发出蒙昧的光芒。
借着这点儿光芒,萧岩走到地炉旁落了座。
“阿岩,你……我再加点儿炭吧!”赵梅也不知道该和萧岩说什么,连忙找事情忙活。
萧岩连忙制止她,“不用了舅妈,我就坐会儿。”
瞧见萧岩眉目间的疲惫,赵梅难得体贴人,“这些天辛苦你了,要不是你回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舅舅他……”
说到萧大山,赵梅就止不住抹眼泪。
萧大山最终还是进监狱了。
这件事说起来还和萧岩有那么一点儿关系。
就在萧岩的外婆查出胃癌后,萧岩回家,带来了一笔钱,全部拿出来给老太太看病。
村里不知道是谁起头嚼舌根,说是萧岩这么一个上学的大学生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变出几万块钱来,而且动不动就往村里跑,怕是根本没有在外面上大学,而是做一些旁门左道的差事。
要不然几万块钱是那么好挣的啊?
萧大山因为老娘生病,自己那一匹山坡的树又没种完,心里本来就憋着火,再听到这些人编排,还舞到他跟前来了,也不说避讳一二,分明就是瞧不起他,就和这些人中平时话最多、事儿也最多的那个泼皮癞子发生了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