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辰阳握着她的手,“不会的!让他们看看,看看我才安心。”
他兀自出去寻太医,不愿意体会云笙话里的意思,不可能的,明明一切都还好好的。
稳婆和太医被抓进来,床上的女子愈发的显得无力萧败,比之刚才,完全是两个样。
褚辰阳冲过去,握住云笙的手:“阿笙!你别睡,有哪里不舒服?给太医讲!”
云笙现在连抬起眼睛都力气都没有多少了,意识也在渐渐转换,她快离开了。
稳婆突然大叫:“血!是血!”
床铺里开始流淌出大量的血迹出来,谢太医立刻为其诊脉,脉象显然是…回天乏术了。
“陛下!娘娘失血太多,怕是…”
“你们胡说八道!她好好的!去给我开药,她只是累了而已!”
褚辰阳不信,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他大吼大叫让太医治疗,引得外边的孩子哭声阵阵的。
“哭什么哭?给我抱走!别扰得你母亲。”
他暴躁吼着,心里却是无比的害怕,他不愿意去相信,也不愿意低头看一眼,他怕…
此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指,显得无力愈坠。
“阿阳!”
云笙如此唤他,褚辰阳听见这一声唤,猛的低头,跪坐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催促她:“阿笙,你要想说什么?别睡好不好?多跟我说说话。”
“阿阳!”云笙再唤他一声,这是她唤他最亲近的称呼,好如一般有情人之间的称呼。
“阿阳,我想看看孩子!”
“好好!我叫人抱进来,你看看他,这小子哭得厉害,还是需要母亲哄着的。”
婆子将孩子抱进来,放到云笙身旁,她望着那小小的孩子,孩子本还哭得厉害,可一到她身旁,就止住了哭,一双葫芦般的眼睛乱转悠,随后盯着她瞧,乖得很。
母亲对于十月怀胎所生的孩子,都怀有天生的疼爱,如今一瞧这孩子,心中那分不舍顿时被放大了。
这般小的孩子,往后就没有母亲了,多可怜啊!
她顿时心中伤感无比,扭头不去瞧,生怕自己后悔了。
可是她现在必须离开,体内的那股力量,越来越压制不住了,再不走,走不了了。
“阿笙!你再瞧瞧孩子,他多乖啊!”
褚辰阳不知不觉中,话里带着颤,眼角有泪水划出。
心中无比的恐惧被放大。
云笙无力闭上眼,只轻轻道一句:“阿阳!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记得以前我对你说过的话,别让孩子受苦。”
“不!这是我们的孩子,应当我们一起照顾!你不准把他丢给我,你不管,我也不会管的,让这小子自生自灭!”
“阿阳!我快走了!你让我安安生生走吧!”
她眼角划过一行泪,清浅的落下,划痕一点点消失。
褚辰阳握住她的手,只盯着她的面容,久久不语。
“阿笙,你不看孩子了,也看看我啊…”
床上的人再没了回音,他握着她的手,一直未动,似生怕惊扰了她一般。
可一旁的孩子,却猛都哭声阵阵,惊得褚辰阳回神,他很不悦的想将孩子扔开,也是如此做了,孩子被他抱起,粗鲁的扔开,怒道:“哭什么哭?没看你母亲在睡觉吗?”
“陛下!”
孩子被抛到半空,婆子才反应过来,想去接,却落了个空,小小的孩子,被狠狠摔到地上,顿时失了声。
“太医!太医!快!瞧瞧小皇子!”
婆子抱着小皇子跑出去,身后是皇帝的大怒:“都给朕滚!别吵着娘娘睡觉!”
这大殿内顿时变得毫无声响,诡异得很,陛下有了皇嗣,本该上普天同庆之事,可如今,却落了丧。
小皇子的来临,却让国朝失了皇后,竟不知是该可喜,还是可伤。
里殿,褚辰阳回身,轻轻爬上床铺,俯身将云笙搂在怀中,亦如以往那般的温情。
他轻轻道:“阿笙,再不会有人来吵我们了。”
“阿笙!你不要孩子,我也不要了!”
“我都听你的…都听…都听你的…”
说着说着,他猛的豪哭起来,怀中的人也越拥越紧。
“我都听你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们不要孩子,就我们俩…就我们俩…”
“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都成,别开玩笑了…”
“你身上怎么这么冷?我帮你捂一捂!”
褚辰阳用身体,想要帮她取暖,已经到了夏日,可他怀中之人,却开始寒凉如冰。
“来人!来人!给我上火盆!娘娘说她冷!”
宫人心里怕极了,对褚辰阳的疯魔不敢多加质疑,这哪里是人冷?是人凉了。
人死之后,身体多会变得冰凉。
殿内一点点的增添火盆,好如火烤一般的闷热。
但是床上盖着棉被的帝王,却还让人加:“不够!不够!娘娘说不够!”
他捂着她,怀中之人,还是如此冰凉,可他身上,却热得通红,汗水大片大片浸湿了棉被。
“陛下!娘娘已经去了!”
芝兰才探查完小皇子回来,见褚辰阳如此发疯,带着怒气要道醒他。
“不!”褚辰阳厉声否定芝兰:“她只是睡了!你家娘娘最怕冷了,快去叫人多加火盆进来!”
他搂着云笙,死死不松开一点。
芝兰已然看不过去了,“娘娘如今都走了,您就能叫她安生些吗?”
“给我滚!我说了!她只是睡着了!”
“陛下!您醒醒吧!您如此,可如何对得起娘娘?”
“你走!”
褚辰阳这次一概不回她的话。
芝兰却偏不走!偏要说!
“娘娘拼尽性命为您诞下皇子您就如此对待娘娘的苦心?那可是您和娘娘的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芝兰觉得他是疯了,若是小皇子救不回来,她非跟褚辰阳拼命不可。
“当初孩子是你要的,这一切都怪你!若不是你!我家大小姐也不会如此!”
芝兰开始哭起来,哭自家大小姐苦,如何就落得个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