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卿府门口颇不寻常地有重兵把守。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越靠近太常卿府,宋郎将和春谈等人就闻到一股越浓的腐臭味。此处不是郎将府,宋郎将也不好开口问清楚缘由。身后那些士卒倒是七嘴八舌地,对市井传言了然于胸:“听说最近两天里好些婴儿夭折了,都说官越大的,越能镇住这些夭折亡魂,以免生变。所以那些人家都悄悄地把婴孩的尸骨丢到太常卿府附近,想借他的官气压一压怨魂。听说府上的卫士们打扫了一个时辰才把那些尸骨处理掉。”
宋郎将听在耳中,只觉得小民真是愚蠢而无畏。
春谈觉得有些道理。她不信什么官气压怨魂之说,她信的是,太常卿府附近不久前曾存在过很多死尸,那股腐臭味明显是尸臭。
加上这场怪雨本就能夺走人的活气精气,死在大雨期间的尸骨,腐烂会加剧。
春谈突然想起那天遇到的那个“道中王身”。判曾经说过,荒司身上的气息和这场雨的气息不一样。她以为是判胡言乱语,雨里哪有什么气味?此时此刻,腐臭味中确实有些不同寻常而且湿漉漉的味道,或许便是怪雨的味道。
春谈又瞟了一眼荒司,他原本紧闭的双眼被春谈强行以术力支撑着,已经睁开了。不过,眼中空洞无神,像是个盲人一样。她带着他逃出去不成问题,问题是,她做不到悄无声息地离开,必然是轰轰烈烈地打一架再走。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荒司来此地的用意,如果贸然离开,会否坏了他的大事。
她可真的再也不想见到他发怒的那张脸。“主人,我求你了,你可快醒醒吧?”她在心里小声地祈求。
进了太常卿府,宋郎将下马领着荒司主仆二人去前厅等候。从大门走到前堂,似乎也听到一些隐隐约约的哭声。宋郎将心中开始不安,今日来见太常卿的时机不太妥当。
他从袖子中摸出一小锭银子,悄悄地塞给管家手里:“魏管家,太常卿府上今日是否不宜见客?”
魏大春无声无息地把银子拢回自己的袖子内,低声说:“六夫人的幼子昨日发病,今日早上恶化,这不到三个时辰,人就没了。”
“这……”宋郎将脚步踌躇起来,人人皆知,刘灼的六夫人是他最宠爱的夫人,原本是他弟媳,他不顾名声不顾伦理把弟媳纳入家中当夫人,可见迫切之心。眼下他和六夫人的幼子夭折,心情必定非常糟糕。宋郎将这时候带荒司去见他,岂不是作茧自缚?
想到这里,宋郎将转身便要跟魏大春告辞:“魏管家,今日确实不便,不如改……”
魏大春打断宋郎将的话:“大人!”
宋郎将抬头一看,正是当朝太常卿刘灼。
宋郎将没有回旋的余地,只好拱手行礼:“太常大人!在下宋连,奉命前往城郊大竹林里捉拿妖人。”
“捉到了吗?”刘灼红着眼,哑着嗓子问。他头发有些凌乱,脸上还有些伤痕和泪痕,也没心思遮掩。他手上紧紧攥住一本《千字文》,这是他夭折幼子死前看的最后一本书。
“人,找到了。”宋郎将咬咬牙,硬着头皮说:“正是这位荒司先生。”
刘灼听出了话中有话,宋连没有说“捉”而是说“找”,还以“先生”相称。“出了什么意外?”
宋连依旧垂着头:“负责抓捕的军中有士兵疑似中邪,荒司先生及时赶到,解救了他。荒司先生说,中邪与这场怪雨有关,而他也正在找造雨的人。在下认为,密报或许有蹊跷,便将荒司先生带来,听太常大人发落。”
刘灼稍微偏过头去,看到了荒司和春谈二人。荒司像一具傀儡一般透露出邪气,春谈美目顾盼生辉,姿色艳得也不像常人。“宋郎将多心了。本卿的密报非常准确,这二人一看便不是寻常良善之辈,投入牢中,要他们交代这场雨的来龙去脉!”
“这……”宋郎将心知撞上了刘灼情绪不好,还是不要忤逆他吧。“那……来人,把荒司二人拿下。”
春谈脸色骤变,指尖寒光一闪,长剑便要从指尖出鞘。
有人伸手按住了她的剑。她大吃一惊,万万没有预料到有人的速度比她快。抬头一看,是荒司。
荒司的瞳孔中恍惚了一瞬间,突然开口道:“大人,是否有人告诉你,可以救你的幼子?”刘灼身上的丧子气息,迟疑,还有试探和决绝等等复杂心思浮动不定,荒司稍加推测,便确定了:那个人就在太常卿府,他必然以幼子为筹码继续控制太常卿为他做事。
刘灼迅速地扫了荒司一眼,只见这人大汗淋漓,身上比淋了雨还要湿几分。此刻双眼炯炯有神,只是呼吸尚有些虚弱。“你此话何意?不要在本卿面前装神弄鬼。”
荒司脸色凝重:“如果我说,这个要救你幼子的人,便是这场大雨的背后凶手,你信吗?”
刘灼拉下脸来,一甩袖子:“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