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屹以头磕地,不敢做声。
温若棠给温亦涵倒了杯茶,劝道:“大哥别生气,气坏了自己不值当,先喝口茶顺顺气,这个克扣的罪过,咱们就先给他记一笔,打二十板子如何?”
温亦涵“嗯”了一下,饮了口茶。
温若棠又看向刘屹,“我们的父亲就是白手起家,后又镇守边关多年,风吹日晒,所以深知平头百姓的苦,将军府里从来容不下恃强凌弱的人,这二十板子,你须挨得心服口服,之后还要把克扣的钱财还给那些农户,听到没有?”
刘屹赶紧应着。
温若棠又拿过刚才记录的纸,道:“现在开始对账,你得把每一笔账都说清楚,如果说不清楚……你要知道,能做管事的人有很多,将军府也不缺你这么一个。”
言罢不等刘屹回答,她就念出了第一列字。
“元月二十一支出一百九十二两,进账一百四十七两。”
刘屹早就把这一日的事想得明明白白,此刻脱口而出,“那一天小人带着庄子里的人把囤粮、养了一年的肥猪肥鸭以及山上伐来的木头、采摘的菌菇果子、打来的猎物皮毛等好些东西拿去城里清卖,数量很大,所以卖了个好价钱。”
“支出呢?”
“买种子,买猪崽鸡崽,还要请人来修缮庄子的粮仓,还要给庄子里添置些新物件……只是……小人把这些东西的价都报高了。”
“从中牟利多少?”
刘屹的声音如蚊子哼哼,“牟利六十多两。”
温若棠心中估算的,也差不多是这么个数,往旁边的纸上记了一笔,道:“继续往下说。二月份的……”
“牟利五十七两……当时是……”
“三月……”
“三月的小人鬼迷心窍……九十多两……”
……
一个问,一个答,倒是以极快的速度就把今年账簿中的问题问得清清楚楚,当问到去年的时候,因时间隔得相对久了些,刘屹好些时候都需要想一想才能勉强说出情况,速度便慢了下来。
不过可以看出,去年时,刘屹敛财还未如此疯魔,只是偶尔会生出一些小心思。
温若棠一边记,一边在心里估算着,到得最后,她气馁地想,原来一个郊外庄子的小管事,都比自己富有。
真是没有天理。
温亦涵把纸张拿过去看了看,拨了拨算盘,在下面又记下一个新的数儿,问道:“这总共算下来是九百七十两,就算你一千两吧,限你明日将钱如数交还,再去领二十下板子,一共四十,小惩大诫。”
“小人是应该挨板子,但是……”刘屹的眼角耷拉下去,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小人手上没多少钱了,明日只能还回一百多两,若是砸锅卖铁,应该能凑足二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