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冬晨走过一片片田间地头,有苞米,有高粱、土豆、地瓜和花生。
我滴妈,上一世只是在电视上看过北方辽阔的土地良田,今天却是亲眼所见,心中震撼不已,果然是地大物博呀!
那土地平整的一眼望不到边儿,连棵树都只在相聚很远的两边地头有排稀稀拉拉的杨树。
季冬晨看的心底直打怵,这每条垄也太长了,看着就愁人,这得干多长时间才能到地那头啊!
怪不得要起来那么早呢,这地也太远了些,从知青院走到打谷场用了十几分钟,从打谷场到种大豆的地,就走了二十多分钟,此时天都已经亮了。
心里一合计了,中午11点下工,走回去用半个多小时,再做饭吃饭,下午1点就上工,十二点半左右就往地里赶,时间实在太紧张,中午也不可能睡个午觉啥的。
鞋子和裤脚因为踩踏着杂草,一路走过来,已经被露水打湿了大半。
江卫红见终于到了,唉声叹气表情愁苦的说:“这地也太远了,鞋都湿了,还怎么干活呀!要是有自行车就好了。”
一边的王春梅开口讽刺道:“想什么美事儿呢?这么大个生产队,只有三家才有自行车,平时宝贝的骑都不舍得骑,你以为还是在城里哪?”
王月一看这架势,害怕两人吵起来,赶紧开口岔开话题
“时候不早了,大家赶紧干活吧!来,我给你们说说演示一下怎么除草,大豆苗与杂草很好区分,但还是要交你们辨认一下。”
几分钟后,季冬晨蹲在自己的两根垄中间开始除草,王月说,这里草以前除过一次,只是没过多久还会在长出来。
这几天把这片大豆地里的草除一遍,就不会再除了,一直等到八月末左右直接收获就行了。
季冬晨叫医生开诊断证明的用意就是想偷偷懒,可谁知道一个月就给了那么点粮食,再加上自己太能吃,这两天,每顿清汤寡水的,饿的都快受不了了。
如果趁现在不努力干活挣公分,等到过几个月粮食下来,自己根本分不到多少口粮,手里那点粮票换成粮食也吃不了多久,还是认命老实干活吧!
等她搬到了老院儿,拿钱在社员家里偷偷买点粮食应该是可以的,不可能家家户户都没余粮吧,到时一定好好补补。
季冬晨这身肉,只怕从现在起,每天挨饿和下地干活,不用等着自然瘦,半个月就得瘦二十来斤。
这草有的长了有十多厘米高,季冬晨的这把锄头非常破旧,她怕用力过度把手柄给铲弯了,高的草,根粗,只能用手去拔,这样边拔边铲速度快了很多。
季冬晨蹲着往前走,没过多久腿脚就麻了,抬头往四周瞅了瞅,自己的速度比王春梅、林霞她俩的速度基本差不多,孙娟、周芳她们还没自己快呢!
特别是江卫红,干着干着直接坐在地上歇上了。
隔着几根垄的几个媳妇婆子,已经落下她们好远的距离,而人家都是双膝跪地爬着除草的。
季冬晨赶紧爬着试了试,还别说,这样比蹲着舒服很多,就是有点费裤子和膝盖,还好今天穿了件洗的有些发白的旧裤子,不然这样一天爬下来,都不用想就知道会是啥样儿,啧啧啧……
为了口粮,为了吃饱饭,季冬晨也是拼了。
然后新老女知青们,偶尔的抬头,就看见季冬晨不顾身城里人自傲的形象,与那些乡下妇女一样爬着干活,那速度,很快就落了她们好远,直与那些乡下妇女拉进。
她们不由得各有所思。
江卫红心里有些嫉妒,觉得季冬晨头上的伤是装出来的,过不了多久就会说坚持不住要晕倒什么的,好偷懒回去休息,哼,到时候看自己不揭穿她。
李春燕见此,心中也是有些愤愤然,一个新来的,瞎表现什么,不过,季冬晨本来就是乡下人,哼,还是改不了土气与庸俗。
今天男知青任务重,都去稻田那边了,根本不会有人来帮自己。
孙娟到没什么想法,有样学样的爬着除草,哎呀,季知青就是厉害,跟着她学自己也轻省多了。
于是,负责监工的计分员和大队长来到这片地头巡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自己老妹儿爬着积极干活的情景。
没想到,头受伤了,干活还挺快,都要赶上那些妇女老手了,季根生心里十分欣慰,这老叔家的老妹儿是真的长大了。
大队长季根生看到离地头才十几米远的江卫红时,脸色顿时就黑了。
季根生与记分员季东亮说:“你去敲打敲打那个坐着不干活的女知青。”
季东亮点头:“行,大队长放心,这个我最在行了,等她知道不好好干活没公分没粮食吃,就知道急了。”
大队友季根生哈哈一笑,拍拍季东亮的肩膀:“说的是,说的是啊!”
季冬晨到达地头后,火急火燎就跑到对面的苞米地里上厕所。
哎呀我滴妈,都快憋不住了,这地也太吗的长了,光干不到头,感觉好长过来时间还在原地踏步一样。
上厕所都得走好一会儿才会到地头,来回走又累又费时间,下次可不能在田里喝水了。
季冬晨期间还看见有些个妇女直接就在地里上厕所了,虽然周围都是女人没什么丢人的,可季冬晨包括其她女知青都做不到啊,这大豆苗长的不高哪能遮挡得住臀位,好丢脸好尴尬的好嘛!
第一天上工结束后,季冬晨感觉浑身十分疲惫,腿都在打颤,手上也磨出来的泡,膝盖也痛。
还有大太阳晒的,那汗顺着脑门脖子往下淌,要不是有个草帽,脸跟脖子都得晒秃噜皮。
这胖身体伶仃一天这样的劳作,身体肯定适应不了,明后两天胳膊腿指定得疼的很。
季冬晨没想到,自己头一天干活就得了女子的最高八个工分,可以说是所有女知青里面最高的了。
之后就是组长王月七分,王春梅、刘小英、林霞六分,孙娟、周芳和李春燕五分,宋秀丽四分。
而江卫红一分没有,不给她扣个上工懈怠、偷懒耍滑的帽子就不错了,连季分员的好意敲打提醒都不放在眼里。
一大天就是在地里磨洋工,两条垄连一半都没到不说,除草除的很不干净,还要返工。
计分员是个三十多岁,戴着眼镜的男子,初中毕业,他为人正直,对任何人都公平公正,在季家屯生产大队有些声望与信誉,不给江卫红工分,谁说情都不行。
周芳和宋秀丽被这一天劳累也给磋磨的不行,本来话都不想说,可看到江卫红与计分员争执不休,组长王月跟她解释也不听,两人不得不上去劝阻。
江卫红据理力争后,还是被记了个大鸭蛋,面对几个农村妇女的指指点点,更是气的脸色铁青,怒火中烧,要不是累的浑身没劲儿,早就冲上去跟人干架了。
下工回去的路上,孙娟对季冬晨诉苦了唠叨了一番后,一脸崇拜道:“季知青,你真是太厉害,给咱们女知青争光了啊!而且你还是个病号呢,我一个正常人都比不上你,实在太受打击了。”
季冬晨无力的扯扯嘴角:“你今天也不错,与几个老知青工分一样多,等熟悉适应了几天后,肯定也能拿八个工分。”
其实。季冬晨根本没料到今天的干活量能得八个工分,这下子可就避免不了,知青院有些人心里不平衡了,不过她才不在乎,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吃饱饭,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有多远滚多远。
晚上,季冬晨豁出去了,省啥省,在省就得饿晕在地里了。
在西屋其她几个知青的吃惊目光中,就着大葱蘸酱,整整吃了四个大锅饼子和一大碗苞米茬子。
孙娟她们都认为今天季冬晨太拼了,由于体能消耗过大,八个工分只怕是白干了,一顿全给造了。
于是,对于有些人见季冬晨挣的工分比她们多,而心生的羡慕和瞬间变得无影无踪,
今晚没停电,洗漱好后,季冬晨和孙娟一边泡脚,一边借着昏黄的灯光把手上的水泡给挑了,擦点药水,等洗脚水凉了,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上炕。
调好闹钟,头一粘枕头就睡着了。
季冬晨今晚肚子有食儿,肯定不会被饿醒,又因为太累了,蚊子都别想把她咬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