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还在说:“我跟你讲,我研究过了,这茶啊,水深着呢,哪有什么人懂呀,你有祖传的茶山,那你就必须懂行,说你不懂,那城里的人都不信;
人家往清前茶里加苦荆草,取名叫双骄,那你就往茶里加朵花,咱给取名,叫戏凤,那不得卖疯了啊?说不定哪日,就送到京城去了呢?那可是咱们族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啊。”
钱长锋听着族长吹牛逼,还戏凤,还送进宫,别说,这事要真成了,他们钱氏上下几百口,可以直接到西山挖坑躺下了,别说扬名天下,青史留名也不是没可能啊。
他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真诚的说:“村长,不如我现在就把茶山包给您,不收钱,您去弄个‘戏凤’卖卖?没关系,成不成功我们不讲究,主要是这刻入荣宗碑,载入家族史的荣耀事迹,那必须由您出马,您觉得呢?”
老村长哑然,看着钱长锋,半晌,才长吁短叹的说:“你啊你,你以为我不想吗?但凡我年轻上二十岁,说干不就干了吗?”
钱长锋沉默喝茶,没有说话。
老村长见劝他不动,气的把茶杯里的茶一口饮尽,擦了擦嘴,又换了个话题:“你上次说让我留意谁家有水田要卖,这两日有消息了,你说要五亩,人家没那么多,估摸着有两亩左右,我去看了,就在沟渠边上,引水方便,我已经把你给的十两银子当作定金,给人送去了。”
钱长锋:“......”
他两年前刚定亲那会,就让老村长帮忙留意水田的事了。
天字号的水田,家家户户所拥有的也不多,那都是祖传的珍宝,比命贵,要不是真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谁家愿意卖水地。
两年了,都没个消息,一退婚,就啥都来了。
钱长锋这次来,本来是跟村长说,不买地了,把定金退回来,他本就不会种地,现在刚好也不用努力了。
结果,地就来了。
钱长锋叹气,认命的喝了杯茶,苦涩涩的,像极了他的心情。
老村长还说:“就在北面那一片,离家近,老生家的,老娘病了,又没了媳妇,家里三个孩子,地里的活要干,家里的人也得顾着,忙不过来了,要卖了一半的地换钱,带老娘去镇子上看病;
依我看,他们这看病,还不得在镇子上逗留一阵子么?哪里都要钱,他那两亩地的钱指不定能用多久,我还说从公款里给他拿一些,但也不够啊,哎。”
都是他们钱氏的族人,谁家苦的过不下去了,老村长都要帮上一帮,但是整个乌石村,也有六百多号人,他还能全都照顾到么?
哎。
老村长叹气。
“要是咱们这族里,能出个厉害的人物,那还有什么可愁的呢?”
老村长满脸期盼的看着钱长锋:“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呐。”
钱长锋默默喝茶,全当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