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棠颤着声说:“你又惯着她……她这招摇惹事的性子就是被大家这样惯出来的。”
章任尔不再出言相劝,只是紧盯着她的眼睛,默然中摇头。
到最后,叶秋棠只好作罢,重新摆正身子,闷闷地叹了口气。
刘显诗一路畅笑着步往后庭,吵了一路的铃当声总算消失后,客堂瞬间清静许多。
许坚主动为叶秋棠倾了杯茶,和事佬道:“别搭理她,人来疯一个,你越搭理,她越猖狂。”
叶秋棠皱眉埋怨道:“真不该挑她来。”
章任尔插了一句:“她其他地方一无是处,可剑技灵巧迅急,也算是一技之长了。”
叶秋棠闻言,目光停在桌上那个分开的竹盏,登时闭嘴不言。
那一顿饭,余下九人用了很久。
章任尔边吃边说起打探来的消息,丝毫没有压低声音,他将官话与家乡话掺在一起说,一到关键时刻,就切回方言,当中还暗暗夹着只有他们一门才能听懂的暗语,所以周围的人就算拉长耳朵窃听,也未必能听出个所以然来。
自打何显诗走后,饭桌上大家一团和气,交流顺畅,难得地呈现出一派融洽光景。
她扫量着这些熟悉的面孔,脑海里不时浮现出那一百零八颗念珠,以及那只举世无双的纤手,心头冷不丁隐隐作痛。
如果清如还在,看到这一派和睦光景,不知会欢喜成啥样?她暗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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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未归房,站在阶前,就已经听出房里此时多了一个人。
甚至通过气味的辨认,她还知道了藏在里面的人是谁。
正踌躇该不该推门而入时,一道流云般的脚步声凑到门边,木门快速启开了一条细缝,檐角的烛灯透出晦暗不明的光线,照在他脸膛上上,反倒突显了他深邃又典雅的五官。
那挺直的鼻子,凌厉的像一把刀,带着傲气,一下就刺进了她眼中。
她弄不明白他忽然出现在此的原由,只是听见心跳少了两拍,身子微微发紧,喉头发苦,很害怕地望着他道:“景少爷怕不是进错房间了吧?”
这话显然是白问,但除了这一声质问,她再也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话能说了。
景阳冷吭一声,讷讷开言:“你真是一个矛盾的人,明明身怀绝世武艺,去偏偏甘于屈居人下,明明已经知道了我是谁,还故意讽刺我摸不清自己的地盘。”
她有些发愁地皱起眉头说:“我并无他意……随你怎么想……天色已晚,男女大妨,你请回吧!”
他眸光一敛,脸上显出一种确凿的不悦,烛火在纸罩里抖动,也在他澄清的隼眸中抖动,须臾,他媟笑开,从怀里取出一张桑皮纸,庭步而出,递给了她:“拿好!”
她没有接,先是问:“这是什么?”
景阳眉毛一抬,“千磨山的地形图。”
“好。”
“两清了?”
“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