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他清晰的感觉到了言书覆盖在自己皮肤上的手有些许微微的颤抖,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一般,为作掩饰,还欲盖弥彰的离了半寸。
元夕狐惑的低头,看着眼前玉白的脸,皱眉道:“你这是怎么了?”
原本以为他不过是厌恶被谢韵利用,转了心性想要反抗些什么,如今看来倒还不只是这样。
元夕:“莫不是凌家出事儿了?”
普天之下能叫他言书判若两人的除了言家也只一个凌家了。
“没有。”言书笑道:“舞阳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就算有什么为难的事儿,也不会轻易叫我知道。更何况特特的写信来跟我说呢。”
元夕皱眉:“他的性子我打那儿知道去?没事儿就最好,也省得见你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说到这儿又似想起了什么一般:“你虽立意将那些讨人厌的公子哥儿赶回去,可这事儿也不能真叫李集去做吧。他这个人看着两面三刀的,你就真信他?”
元夕的心思很清楚,李集最早出现的时候是为雍亲王办事的,后来再往深处追查,又发现那是向安的人,再然后向安出事儿了,他摇身一变又去了皇帝那儿。
这样一个三心二意的人纵使现在口口声声的说是站在言书这边,元夕也是不信的。
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对于前一句元夕还觉得有待商榷,可后一句却是至理名言。
元夕越想越不能想,一双眉皱的能夹死苍蝇:“不成,不能就这么由着他去,好歹找个人跟着他才行,万一他要弄鬼,咱们也好提前有个防备。”
“防备什么?”言书笑道,重又坐了回去,下意识的捏了捏发烫的指尖,似乎上头还残留着蛊虫涌动的炙热:“李集这人你不了解,李家骨子里的信仰与你这蛊毒也差不了多少。既说了效忠便不能随便判出,否则,言家池子底下沉的那些不生不死的怪物就是他们最终的下场。”
李家世代为言家守墓,靠的当然不是至死不渝的忠诚。
言书也不是小孩子,不会因为几句口说无凭的空话就轻易对一个人产生信任,更不会因为朝夕相处就模糊之前的隔阂恩怨。
若非如此,秋月和烟岚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功败垂成,论亲密,李集与他们哪个都比不了。
言家湖底下那些被封在棺椁里头还有动静的玩意儿元夕也是亲眼见过的,他虽不知里头的底细可也能隐约察觉内里的厉害。
他从来是个好奇多问的人,可也清楚有些事情不能随便疑惑,当下也不多问,毕竟言书聪明的很,他认定的事儿十成错不了。
虽说自己看李集不顺眼,又记恨着他从前在冀州时的算计,可做人嘛,总不能揪着一处过往死死不放吧。
元夕摸着下巴细想了想后,道:“左右暮雨那丫头也做不了伺候人的活,而且你身边不还有我嘛,要不然找她去跟着李集,一来彼此帮衬,二来也能暗中窥察,岂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