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他当了那么多年皇帝,滋生了多少对权利的欲望,单就是他想完成自己亡国的目标,就不能让那些官员把他困在笼子里。
然而他还没有胆子把那么多官员的意见硬顶回去,这法司可以立,一些话他必须说在前面,表明自己的态度,防止有人把一些大逆不道的想法提出来。
所以在那些朝廷大员奏对的时候,秦构就开口道:“这设置法司的事,朕思虑良久,感觉还是利大于弊,此事可以为之,只是众卿认为谁可以任这法司使一职?”
吕仲出声道:“臣认为御史中丞李错可胜任此职,李大人近年查处犯官无数,定罪时有理有据,犯官都心服口服,担任法司使当然再好不过。”
秦构没有回答合不合适,而是略带疑惑道:“众卿,按照现在这法司之权,所有官员都在法下,那朕是法下,还是法上啊?”
这些官员听了,头上的汗马上就下来了一大堆,他们敢对天发誓,当初建议设这法司的时候,心里只想着限制王安石那群学生的权利,根本没有限制皇权的念头,甚至连限制他们自己权利的想法都没有。
现在秦构怎么突然一下子快进到用法律限制皇权了?
这简直荒谬,谁不知道所有官员的权利都来自于皇帝,就是这法也是因为权利出于皇帝,才可以限制住他们这些官员,这来自于皇帝的权利能限制住皇帝吗?
难道,他们手上的权利不是来自于皇帝?
不管那些官员心里在想什么,都只能回道:“自然是王在法上,我大乾之法,由官家一言而决。”
不知道自己给那些官员推开一扇新世界大门的秦构还以为自己的表现很好,继续问道:“那若是有人脑子里出现了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想法后,又该如何处置?”
那些官员连忙从嘴里冒出来一个个酷刑。
寇谦看不下去了,皱眉道:“若是官家放心不下,就在新订的大乾律中写清楚,您作为官家有权更改大乾一应法律。而且官家也可以不设法司使正使,只设副使,正使之权由官家亲掌。”
秦构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可李卿担任副使有些屈才了,不如就由吕惠卿任法司副使吧。”
说完他还给了王安石一个意味莫名的眼神,意思是给朕好好干,要是敢立场不坚定,朕有的是办法治你。
然而王安石却会错意了,他以为秦构还是夸他配合得好,王安石把法司的想法提出来,自然不是让新党官员用这法司捆住他学生们手脚的,而是为了今天这种情况。
这法司一出,不仅让大乾吏治更加清明,过程还能让王安石获益颇多。
秦构今天这么一说,新党官员们干的事可不是改变政策那么简单,已经有了臣窃君权的嫌疑。
他们心里怎么想无所谓,关键是秦构会怎么想,现在那些新党官员应该都知道秦构对他们有多么忌惮了。
到时候王安石想提拔自己的学生时,那些新党官员为了让秦构对他们忌惮之心少一点,说不定还会主动帮忙。
之后王安石下一步的计划就更好实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