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看着沉甸甸坠坠的,里面放了一堆铜板,半块碎银子都没有,能不沉吗?!
事到如今,她哪能不明白,阮明姿这分明是在耍她玩!
毛氏若不是还有最后一丝理智记得周里正还在这,她这会儿能扑上去撕破阮明姿的脸!
毛氏僵着脸,拉大了那钱袋口,抖了抖,故意让周里正那边看到钱袋里的东西,她嗓子控制不住的尖锐起来,质问道:“明姿啊,你奶奶每天拿药花费都不止这些呢。你这么有钱,就拿这一点?这一点点铜板?!这就是你的孝心?!”
语气越到后头,越是控制不住的严厉。
周里正往钱袋里看了一眼,钱袋里装了不少的铜板。他倒没觉得有什么,阮明姿这一路走来有多难他是看在眼里的,这些铜板,在他看来,不少了。
这阮毛氏,实在是有点贪心。
阮明姿不动声色的瞅了周里正一眼,见周里正倒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可见是站在她这边的,她心中一暖,笑容越发灿烂:“二婶嫌少啊?可二婶是不是忘了,当初奶奶赶我出家门时,也不过就给了我一百来个铜板,还是先时我爹爹去世时我带过来的……这个钱袋里的铜板,可有二百枚呢!你若这都嫌少,当初给我那些,也没见二婶出来说半个字啊。”
周里正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事他记得。
把两个孩子赶出家门,给一百多枚铜板,不嫌给的少;这会儿人家孩子好不容易生活刚有了起色,尽孝心给了二百枚,这会儿就嫌少了?
也真是太过贪婪!
周里正告诫道:“阮毛氏,不要太贪心。二百枚铜板,很多大人一个月都挣不到二百枚!”
毛氏憋屈极了,她忍了忍,这会儿还不敢跟阮明姿撕破脸,只指着院子里摆着的那些货告状,“周里正,真不是我贪心。若明姿丫头家徒四壁,能给这二百枚铜板,那确实也是极大的孝心了。可她分明身怀巨款,还进了这么多货,怎么可能没钱?就给二百文,这是把她奶奶当成叫花子打发了吗?”
阮明姿心下冷笑,说真的,若非看在周里正的份上,她就算拿二百枚铜板去打发叫花子,都不想给毛氏半个铜板。
不过阮明姿的民间奥斯卡影后桂冠也不是白拿的,她作出一副为难的模样,委屈巴巴的指着院子里的诸多货物,“二婶你也看到了,我进了这么多的货,先前挣的那些银钱,都花光了啊。”她细细碎碎的抱怨着,“二婶没在县城讨过生活,怕是不知道,县城里的开销有多大!单是租那个铺面,每年就要好几十两银子,更别提我得经常回村里进货,把控质量,也没法长期呆在店铺里,请旁人帮着看店铺,还有请伙计,又是一笔极大的开销。再除去我给村里各位叔伯婶子们的进货钱,根本剩不下几个!”
周里正的儿子是在县城做活的,他对这个也有所了解,闻言连连点头,越发不悦的看向毛氏:“确实如明姿丫头所说。倒是阮毛氏你,对着孩子的一片孝心挑三拣四还嫌少。依着你们先前的关系,人家明姿丫头拿出这么一笔钱来,已经是很孝顺了!我看你也不是诚心实意来给明姿丫头道歉的,就是来要钱的是吧!”
周里正这一席话说得毛氏脸色连连变了,她见周里正是真的动了怒,为了长远计,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她干笑着,将那个钱袋收入怀中:“里正哪里的话,哪里的话……多少都是孩子的孝心,我怎么会嫌?我方才就是着急了,这点钱顶多也就够明姿她奶奶一天的药钱……不够啊。”
阮明姿在一旁悠悠的补了一句:“不够又怎么了?二婶既然能送章哥儿去高秀才那读书,束脩都交得起,我听闻还挺贵的。怎么能交得起束脩,买不起药?奶奶的命还比不过章哥儿的学业?”
阮明姿这话准确击中了毛氏的三寸,她脸色青青紫紫的,差点骂出一句小贱人来,最后忍了好久,才勉强挤出个笑,“哎,你这孩子,咋这么说……你奶奶的命最要紧了,家里头哪怕是砸锅卖铁都要给你奶娘买药的……不说了,我得赶紧给你奶奶抓药去了。”
她死死的攥着那看着沉甸甸的钱袋,快步离开了阮明姿的小院,生怕走慢了一步就泄露出她真实的情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