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姿眼皮抬也不抬,敷衍的叫了一声“大舅妈”,便绕开了羊氏,去了里屋。
里屋的炕上,憔悴的荣氏正抱着哭得像小猫似的桂哥儿,焦头烂额的哄着。
怪不得阮明姿在门外什么也没听见,桂哥儿这哭声太细弱了。
阮明姿有些日子没来了,大吃一惊,皱着眉头:“可请大夫了?”
荣氏不冷不热的回,“请了,大夫说没事,桂哥儿就是早产,太体弱了。”
羊氏在一旁就是看阮明姿不顺眼,阴阳怪气道:“呦,阮大店家与其站在那问请没请大夫,还不如直接给点请大夫的银钱呢。我们可不像那两个遭了天谴只会生女儿的,能跟在阮大店家身后找食吃,穷得很!”
自打机缘巧合之下,羊氏知道了阮明姿这两年开了个铺子,拉扯着二房的鲁氏跟王氏挣钱,好似还挣了不少。
可她去找那两人要钱时,那两人仿佛统一好了说辞,说什么这是她们娘家那边的手艺,也算是嫁妆。嫁妆这种东西带来的收益,自然是要自个儿攥手里。
这话是这个道理不假,但羊氏哪里甘心啊,闹了几次。姚父姚母也不像以前那般和稀泥了,甚至还斥责了羊氏几次,有次闹得都要请族老开宗祠了,吓得姚家老大动手打了羊氏一顿,自那以后,羊氏只得不情不愿的咽下了这口恶气。
不过她知道了大儿媳妇跟弟妹手里有钱后,就经常以这个缘由那个缘由的找那两人抠搜钱,王氏是每次被婆婆抠搜出一些后,都会“不经意”的让她男人姚常林知道;鲁氏也是同样这般。
日子一久,姚常林跟姚家老二怎么可能对羊氏没意见?
这次羊氏又故技重施,对着阮明姿阴阳怪气,其实本质就是为了朝阮明姿要钱。
阮明姿没搭理羊氏,从怀里摸出个锦布包裹着的东西,递给了荣氏。
羊氏眼睛一亮,伸手便去抢。
在她看来,二儿媳的东西,跟她的东西没什么区别。
荣氏早就知道婆婆是个什么人,虽说婆婆看在桂哥儿的份上待她还不错,但钱财这种东西,还是紧紧握在自己手里更好。
荣氏眼明手快的倒出手来一把夺了过去,锦布掉了下去,露出一个小小的银镯子来。
这显然是给桂哥儿的。
羊氏原本有些不大高兴的,不过见这东西是给她大宝贝孙子的,也就算了。
荣氏那疲惫无神的眼里,终于露出点高兴的意头来,顺手给细细哭着的桂哥儿戴在手上,轻轻道:“银是能辟邪的好东西,桂哥儿戴上这个,很快就好了。”
也不知道是银手镯起了效果,还是桂哥儿哭累了,他眼角挂着泪痕睡了过去。
荣氏终于吁出口气来。
阮明姿提醒道:“二表嫂,适当开窗通风对孩子才好。”
荣氏隐隐有些不耐,“明姿,不用你说,我才是孩子他娘,我知道怎么对孩子好。就连大夫也说,桂哥儿是早产的,需要好好养着,别见风。你看他昨晚一见风,今儿就发热了。你还说开窗通风,这不是要害死桂哥儿吗?”话里还流露出几分埋怨的意思来。
阮明姿还能说什么?她什么也不能说,索性起身告了辞。
羊氏贼头贼脑的往外望,见阮明姿去了正屋,似是同姚父姚母一道招待宾客去了,又觉得有些心痒痒的,“不行,我得去问问,阮明姿那小贱人有没有给那赔钱货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