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姿见梨花细细的看了自个儿半晌之后,眼眸微动,神色也略略变了变,张了张口却又什么也没说。便知道,梨花其实是看出来自己哭过了。
只不过梨花蕙质兰心,定然也不会戳破让自个儿为难。
阮明姿轻轻的捏了捏梨花的手掌。
梨花她娘很快就提着食篮回来了,沉甸甸的,阮明姿去接,梨花她娘反而避开了阮明姿的手:“明姿,我拎着替你送过去,你好好的养身体,不要做重活。”
阮明姿便也没再说什么,同梨花摆了摆手做告别,跟在梨花她娘身后出了门。
梨花她娘一边走一边同阮明姿轻声絮叨着:“……天冷了,你们小年轻火气旺,但也要注意自个儿身体,该加衣就加衣,晚上这被角掖好了,别蹬被子。”
寂静的夜,阮明姿听着梨花她娘那边关切的絮叨声,忍不住露出一点稍纵即逝的笑意。
阿礁忘了她也没什么,她还有好些关心她的人。
嗯,没什么的。
阮明姿在心底对自己说。
……
因着阿礁醒来后浑似变了个人,越加冷漠难相处,阮明姿便单独腾了间屋子给阿礁养伤。
她跟阮明妍住的这小院原本就还有三间空着的屋子,其中一间收拾出来了给月芽儿住,另外一间是书房,还有一间空置的,放些姐妹两人的杂物。
还有一些阮明姿平日里捯饬的小东西。
阮明姿把那放杂物的屋子收拾了出来,让阿礁居住。她的屋子让了出来,给席大夫跟绮宁住,自己则是住进了阮明妍的房间。
至于那些孩子们,梨花她娘跟曲姨很麻利的把正院几间空置的屋子都收拾了出来,孩子们个头小,小孩子睡个五六个没问题,稍大些的孩子,便是带着那襁褓中的婴孩睡在一起。
梨花自个儿住的那院子也是收拾了三间屋子,一间让左夫人带着耀哥儿跟辉哥儿住,另外两间也是让给了孩子们。
只是这人一多,被褥就有些不大够。阮明姿先前买的那批布,刚送去布庄,请人加急做了被褥,这会儿还没有做出来。
也没有别的法子,曲姨自告奋勇回家拿了家里不用的几床被褥过来,再加上梨花她娘又去附近买了几床应了个急,也算是把被褥这个难关给过了。
虽说住的挤一些,但梨花她娘嘴上的笑就没下去过,分外满足。
夜里起来了好几次,打着油灯挨着房间给那些孩子们掖被角,生怕孩子们到了一个新的地方,睡不习惯。
翌日,阮明姿依旧是一大早便起了床。昨晚席天地给开了熬的药,也给了她一些外敷的膏药,一夜过去,喉间那股灼烧般的疼痛感倒是减轻了不少。
只是还是没办法开口说话。
阮明姿推开了门,外头倒是又飘起了小雪,虽说不大,但夹杂着一点点微风,吹过院里那棵梅树的枝丫,窸窸窣窣的,雪粒子往人脸上飘。
她往手上呵了口气,白气氤氲着溢出,腾起了一片雾气。
席天地已经起来了,正在廊下叉着腰在那活动身体,见着阮明姿,啧了一声,“被你那不孝心上人掐的脖子,好些了没?”
这话说的,阮明姿脸就一红。
什么不孝,什么心上人。
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