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半山腰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娇阳!”皇甫炎大惊失色,左胸口气息一阵紊乱,被好几只毒蝴蝶咬到,皮肤很快泛起紫色,起了脓包,还在不断扩大。
百夜流凤面庞抽搐,手指一僵:这叫关心则乱?简直离谱。这声音,这分贝,怎么也轮不着担心那个女人吧?
“那边怎么了?”陆恪转着木质轮椅,唇色发白。
“陆叔叔,”蝴蝶群停歇了片刻,皇甫炎有些疑惑地看了眼那边那个发愣的男人,趁着这个空当回过头,“对不起,又是为了我...你不能再动用内力了,陆叔叔。”
陆恪自嘲地摇头:“陆某已是废人一个,后半生全无指望,可你不一样,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岂能忍心看你夭折。就让已沦为废人的陆某,可以最后再为你做一些事...”
“那娇阳呢?”碧芷转过头,吼出声质问,“娇阳怎么办,你做出这些决定的时候,你有想过她吗?!”
她是个女人,很多事比别人看得清。所以他们不知道的事,现在只有她能帮娇阳问。
话音一落,所有人怔住。
陆恪则是僵在原地,垂下目光。皇甫炎直接懵了,他用疑惑的目光看向碧芷:什么意思?
碧芷懒得理他,她看着陆恪,眼底满是失望:“你受伤这段时日,你只管着自己伤心、失落,悲愤...是,这对你来说确实是很沉重的打击,我没有经历这些,我没有资格说你什么,因为我知道换了任何人都会承受不了。
可是...你不该对娇阳这个态度。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她可能跟你一样痛苦和迷茫?可你却还一次次地伤害她,即使如此,她依然没有走。而你现在居然想要弃她而去...做下这样自私的决定,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临终前,爷爷为什么选择把我托付给皇甫炎而不是你了。”
陆恪低下头,一句话也不说,只有手指在不断收紧。她懂什么...她又懂什么...他一个废人,活着只会成为她的拖累,长痛不如短痛...
“陆前辈啊陆前辈,你就别自己骗自己了,”碧芷扯了扯嘴角,“你以为你现在这幅样子,能让娇阳喜欢你到几时?你现在去死,说是为了不拖累她,实际上,难道不是为了让她怀着痛苦与悲伤思念你一辈子吗?”
陆恪愣住,抬起头。
“心底里说的比谁都豁达,其实你从未放下过,”碧芷摇了摇头,“即使你现在救的是阿炎我该感激你,可是身为娇阳的朋友,你这么伤害她,我第一个不答应!”
皇甫炎拉住碧芷,晃了晃她,眼底露出乞求:“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不好?”
碧芷一把甩开他,倔强地不让眼底落下眼泪来。
看得再通透又如何...娇阳,我们两个,好像看男人的眼光都不怎么样...
她自嘲地苦笑。
正在这时,百夜流凤许是歇息够了,重新回过状态来,四周蝴蝶的攻势也愈发猛烈,几乎将他们所有人吞噬。
即使皇甫炎内力突然爆发,经过方才那几只蝴蝶的撕咬,毒性机缘巧合之下反而打通了他的经脉,体内两股内力奇迹般融为一体,甚至比曾经的玄徒子更强。
他的掌势喷发出火苗,可是面对绝对的实力性碾压,还是于事无补。三人闭上眼睛,坦然地接受死亡。正在这时,马车外面,出现一道摇摇晃晃的身影。
许久未苏醒的少年站在外面,手紧紧拉着帘子,脸上泛着一层青白,鸦色的长发愈发衬得他面色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