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很大,她很久没这般大声了。
甚至连门外的槿禾听到了声响都忍不住抖了一抖,却仍旧站在殿外。
只是有些好奇的想着,究竟自家主上做了什么,让太子妃情绪起伏这般大?
她当然不知道殿内的云止此刻正面临着怎样的险境。
她扒拉着木桶边缘的手指已经泛白了,可裴祁对于她说的话却宛若未闻,一副听不见听不懂的模样。
“裴祁你听不听得明白,我叫你出去!”
她再度呵斥。
少年皙白的指节落在她纤瘦的腰间,两种不同的白交相辉映,映衬着缓缓升起的水雾,竟有几分绯靡。
他顿了顿,眼眸幽深,唇角勾起浅笑,“水冷了,再待下去该着凉了,阿止听话,快出来。”
“我知道水要凉了,你出去我自己换衣服!”
云止急急吼出声,力气已然不如最开始大了,面上全是急色。
“阿止不乖,为何非要避开孤呢,孤不是你的夫君么?”少年漫不经心,微微俯身,热气打在少女的身上,令她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少女实在是急得很了,她未曾想到裴祁竟这般不要脸,全然一副登徒子的模样,小时候那个可可爱爱娇娇软软的小少年哪去了?
万般情急之下,她口不择言,“你不是将我当做那个人的替身么,你如今的举措对得起她吗!”
裴祁这下是真的愣住了,未曾想到云止竟会这么说,桎梏着她腰肢的手也松了松。
而少女已然借此机会挣脱他,微微蹭起身,飞快拿过旁边的衣服,尔后有马上缩进桶里。
红衣少年神情莫测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在云止眼里,也许是因为她揭穿了他心中的隐秘,所以他面色阴沉,很不高兴,也许他看向她的目光中还会蕴含杀意,毕竟她提到了那个整个东宫都不敢提及的人。
但其实她想错了。
裴祁的确面无表情,却并未对她心生杀意。
毕竟如今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他寻了许久,一次又一次自杀才换来的阿止,他怎么舍得对她产生杀意。
他只是…
心情有些复杂。
少年沉默了许久,云止也一直戒备着,生怕他再做那般登徒子才会做的事。
看着少女警惕的表情,他突然笑出了声,淡淡道,“那你便好好穿衣,在水凉之前出来,若是一直躲在这,孤便亲自将你请出去。”
他眯了眯眸子,嗓音中透着似有若无的危险,“想来…你也不愿意让我亲自来请罢?”
云止神色僵住,紧紧抱着衣服。
裴祁口中的请,怕就是如方才那般硬生生把她扯出去。
她当然不愿意。
想来少年也明白她所想,很快便走出去,袍角随着他的动作翩跹翻飞,有几分似有若无的美感。
云止透过屏风悄悄地观察他,发现少年未曾离开殿内,只是坐在桌面给自己到了杯茶,慢悠悠地呷了一口。
不知是否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他居然很快转过头来看向她的方向,像是透过屏风与她对视。
他没动,但云止却觉得很受威胁。
“阿止,真的要孤来请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