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没有娘,却也听他爷爷跟他讲过有娘的孩子都是怎么样的,当时他年岁还小,听过便罢了。
如今被这仙女姐姐这样照顾着,不自觉地就流出了眼泪。
那仙女姐姐慌了,还以为是哪儿做得不好,手忙脚乱地将他抱在怀里边哄边擦眼泪,还会给他唱好听的调子。
后头他便睡着了,梦里都还在甜甜地笑着,原来,这就是有娘的感觉。
打那以后,他便隔三差五就往这赶,仙女姐姐不爱热闹,喜欢一个人待着,他便每回来前,都采上山林里最美的野花,然后安安静静地在她身边坐着。
有时她来了兴致,会给她讲些记忆里的小故事,亦或者执笔教他画画认字。
饶是说得有多晦涩难懂,他也强撑着不打瞌睡。在他心里,早已将仙女姐姐当成了半个娘亲。
想到这里,他抬手抹了把眼泪,好奇地问道:“莺娘姐姐,那天你爬树是要做什么呀?摘核桃不成?”
萧瑾瑶下意识点了点头,却见那小孩闻言又兀自爬起,径自走向墙角那堆箱笼中,向她招了招手。
萧瑾瑶走了过去,抬手将其打开,随后一股果木香气袭来。
只见里头摆得满满登登全是这山上干果,核桃松子杏仁,榛子板栗花生,每一样都事先炒好拿油纸包着摞在箱笼里,上头还歪歪扭扭写着那些分类的名字。
小虎闻着味道馋的直流口水,却也强忍着继续道:“这里放着的干果够您吃一年都绰绰有余,您竟然忘了不成?”
萧瑾瑶看着这大量存货,确实也被勾起了馋虫,抬手捡了两包递给小虎,然后又将这箱子盖了回去。
被炒制好的松子入口一阵香甜,萧瑾瑶边吃边喃喃自语道:“没想到我原来竟这般勤快,手艺还真不错!”
正在嚼核桃的小虎闻言险些被呛住。
萧瑾瑶面露担忧地赶紧给他倒水喝,嘴上嫌弃道:“吃个东西还能给呛到,可真有你的!”
小虎讪笑着接过水杯,猛地灌上一大口,实则心里不停打鼓,要不要说呢?
说了吧,怕她知道真相难过,不说吧,又担心她忘了大哥哥的好。
两相纠结之余,他忽而忆起当初大哥哥临走前对他交代的事,瞬间便定住了心神。
你开心就好。
坐了没一会,陈伯送药来了,她捏着鼻子将一碗苦药汤子灌进嘴里,随后一阵困意袭来,便又倒头睡去。
接下来的几日,萧瑾瑶都老老实实得配合养病,浑身刺痛地筋骨也逐渐好转起来。
小虎也恢复了从前的习惯,每回来看她,都带着一大捧野花。正好放到床头的瓷瓶里,看着还挺赏心悦目。
那日,她终于得以起身出去走走。
清晨刚落了场小雨,山林间湿漉漉地满是青草味道,雨过初晴,天边挂着一轮彩虹。
推开屋内,小虎搀扶着萧瑾瑶徐徐往外走,只见这不大地小院里风景尚好,墙角栽着两颗梨树,一场落雨,满院梨花。树旁架了个凉亭,亭下一支秋千随风轻摆,隔壁一方木桌一张圈椅,一看便知是主人家自己打的,做工虽不结实,但胜在牢固,圈椅上还绑着靠背腰垫,想来坐上去定是十分舒服。
另一头倒显得务实得多,一座柴房比厨房比邻,门都虚掩着未曾合上。萧瑾瑶走过去,推开那厨房,只觉一股烟尘扑面而来,想来是许多都不曾用过了。
小虎忙过去替她拂尘,笑着笑,也没言语。
走到隔壁那柴房,一进去,萧瑾瑶简直被震惊到了!一座不大的柴房里面木柴被堆放得满满当当,且摆放整齐,井然有序,若说那干果够吃一年,这柴火怕是五年都够了!
萧瑾瑶啧了一声,奇道,从前的自己难道有强迫症不成?
再一走,就到了另外一座屋子,门被上了锁,应当是有人居住?
萧瑾瑶回忆着自己养伤的这几日,不记得院里还有人呀,遂开口问小虎道:“这里住得是谁?”
“是……是一个大哥哥。”小孩支支吾吾道。
“大哥哥?我怎么没见过?”
“这个……大哥哥走了。”
“走了?”萧瑾瑶听得迷迷糊糊,这个走了……是出去村外了?不在这住了?
萧瑾瑶刚想发问,后面又觉得这是人家的私事,不该多问,遂也作罢,逛了两圈便又病恹恹地回屋躺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