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瑶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这世道啊……”
说话间一只手轻轻拍上了她的肩膀,温声道:“别难过,凡事有我陪着。”
萧瑾瑶淡淡看他一眼,复又望向那仍是忧心忡忡地小桃红,这才想起忘了解释,出声道:“别怕,我带你去寻个神医,我……一个弟弟的腿疾就是他给治好的,想来你弟弟也没多大问题,”说着又举起手中紧攥着的药丸道,“这药当真吃不得……会上瘾的,你弟弟怕是已经上瘾了……算了,具体的事,等回去,再让陈伯跟你好好解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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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淮王府,她俩便火急火燎地赶往客院,岂料那处也是灯火通明,院里围了一群人。
桂影眼尖,一眼便瞧见远处的萧瑾瑶,扬声道:“莺娘姐姐回来了!”
众人便立时回头。
萧瑾瑶瞧着阵仗有些纳闷,却也顾不上其他,指了指身后贺元栩抱着的春茂道:“陈伯,这孩子怕是也极乐丹上瘾了……您快来替他瞧瞧!”
众人闻言俱是一惊,哪里不明白这极乐丹的厉害。
老头子慌慌张张这便将他引到一间空房中去给他把脉看诊,小桃红寸步不离地跟着,打从方才一进王府,心下疑虑可总算是打消了些,望向萧瑾瑶的眼神满是感激,才想开口答谢,便见萧瑾瑶又火急火燎地赶了出去。
望着桂影问道:“你们方才闻站在这门口是在做什么?”
桂影抬手指了指那漆黑地屋内,叹气道:“王爷今夜似是心魔又发作了,折腾了好一阵子,我哥在里面安抚他,听那动静倒是怪吓人的……您快去看看吧!”
萧瑾瑶闻言一阵风似的就往那屋子里冲,瞧见房门紧闭着,火气一上来,我可去你的吧!
抬腿就是一脚,门被咣地一声撞开,里面黑漆漆一片,萧瑾瑶取了支灯台进来,便见拾砚满脸是血地坐在那里,贺元阑似是被制服了绑在塌上,一双眼猩红一片,瞧见萧瑾瑶更是要发作一般,嘴巴翕动着便要开口。
萧瑾瑶好整以暇地等着下文,却见贺元阑挣扎着夺过意识道:“你来做什么!出去!”
萧瑾瑶眼睛重重一闭,深吸了口气,强忍住一腔怒意,沉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要你这才一会不见就性情大变?”
“没什么……”贺元阑哑声道。
萧瑾瑶一瞧他那副锯嘴葫芦地模样,怒极反笑,转过身就去将门重重拍上,橘黄地灯光在她脸上投下阴翳,萧瑾瑶深吸口气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她这话是咬着牙说的,拾砚紧张兮兮地护在自家王爷身前,他可是知道这莺娘姐姐的实力,万一动起手来,可怎么是好。
一双眼微微眨着,萧瑾瑶抬手将他拨开,走到贺元阑跟前坐下,重复道:“我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贺元阑一双漆黑地眸子盯着萧瑾瑶濒临失控的脸,心下五味杂陈,却仍是沉默。
“行!你不说是吧?那我让说心魔说!心魔,给我滚出来!”萧瑾瑶怒吼道。
换作平常,心魔受到这般挑衅自会出来搞事,今日他亦是如此。
都是因为她,自己才被迫煎熬数月,每日承受极乐丹发作之苦,如今成功在即,他自是要出来亲自覆上这最后一根稻草!
脑海正翻腾着,岂料这贺元阑破天荒地比以往都坚定,一双眼一错不错地盯着面前这人,说什么都不愿将这个秘密宣之于口。
好似只要不说,她就仍还是自己的莺娘,而不是自己的皇嫂。
萧瑾瑶等了半晌,见心魔还未出现,这锯嘴葫芦又什么话都不说,耐心终于告罄。
咚地一拳,揍在贺元阑脸上。
愣是一点力道都没收!
萧瑾瑶甩了甩发麻的手,瞪着贺元阑却望向里面的灵魂吼道:“心魔,滚出来!”
仍是毫无反应。
好,那你抗不抗得住!
拾砚眼睁睁看着自己王爷挨打,生生扛下了每一个拳头,死撑着不肯让心魔出现,拾砚看着心疼,上前跪倒在地上,挡着萧瑾瑶摇了摇头,比划道:「别打了,求您别打了!」
萧瑾瑶一想到方才那春茂可怜兮兮地像个鬼似的趴在地上,为了一口药连点尊严都不要了,萧瑾瑶瞧着同情,却更是害怕,她害怕贺元阑经不起蛊惑,再变成从前那个样子,心魔就是罪魁祸首!
今儿个定是发生了什么,不是心魔挑拨自也跟心魔有个什么牵扯,今日不问明日不问,久而久之她若是真的放弃了他,还有谁能制得住他!
她素来将这些想法按在心里,不屑以与旁人说。
望着面前的拾砚,也只是轻声道:“让开。”
拾砚泪眼涟涟地回身望着脸色铁青的王爷,终是没忍住写下道:「您别打了,有什么话,我告诉你!」
“拾砚,你敢!”贺元阑厉声道。
萧瑾瑶瞧他这是终于有了反应,坚持着追问道:“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贺元阑那副掘劲其实和萧瑾瑶不遑多让,萧瑾瑶非要问,贺元阑非不说,这事一杠上,问不出个缘由,那谁都别想好!
萧瑾瑶咬着牙抬手就想继续喊心魔出来,眼见着拳风又要落下,拾砚忙起身扑在他面前挡住,挨上那一下,恨不得伤筋动骨。
拾砚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萧瑾瑶微微露出点愧意望着他,便见他摇了摇头,起身迅速动笔。
贺元阑见状便再按捺不住,不停挣扎着狂吼道:“拾砚!你敢写试试!拾砚——”
可到底是为时已晚,便见萧瑾瑶满脸苍白地指了指自己,又指向了对方。
“……原来我,竟是你的皇嫂?”
俩眼一翻,竟生生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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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月余,玉笙殿里的那三位,才终已痊愈。
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但于皇后而言,那便是近些时日里最大的喜事。
张罗着在猗兰殿里摆上一桌宴席,亲自动手下厨做了两道好菜,又有赵姨母帮厨,国公夫人监工,小厨房里忙得是热火朝天,坐在那择菜的仨人是幽幽叹气,顺道发出同样的疑惑来。
所以,这大动干戈,劳心劳力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御膳房做的菜不香,还是嫌她们太闲了?
洗手作羹汤这件事情,叶岚岫不能理解,赵觅芙也不能理解,萧瑛儿料想着瑶儿怕也是不能太理解,便也有样学样地蹙着眉。
赵觅芙掰着豆角小声道:“堂姐,问你个事儿。”
萧瑛儿择着蒜苗道:“你说。”
便见她故作神秘地凑近两步道:“堂姐,你在蕲州可待过?”
萧瑛儿心下一紧,警惕地望她一眼:“为何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