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月不知一千五百人口的部落算大算小，与现代相比连一个小村庄也比不上，艾月又问，“你的盐是从部落里带来的吗？”

季杼道，“向三苗人换来的。”

“就是你说的南方蛮夷？”

季杼回答，“是，三危山附近有一片盐田，三苗人被流放此地，便是开采盐田，每年都会向王进贡，异人就是来抢盐田的。”

艾月点了点头，又道，“你所说的异人杀了许多三苗人，那么朝廷......不，你们的那位王，不管吗？”

季杼摇了摇头，“原本有缗氏负责监督看管三苗人，但有缗氏不敌异人，不过，在来的路上，我看到王的军队，不知是否来征伐这些异人。”顿了顿，“其实我倒想见见这些异人，是否如传闻的那般。”

艾月笑了笑，不再说话，专心的吃起肉汤来，有了盐的肉汤，真是一大美味。

*

温泉洞方圆几里，艾月比较熟悉的，以前冬季她不敢走远了，如今天气渐暖，她自然无所畏惧了，艾月带着季杼来到小溪边，在她的认知里，如林芝这般的草药，应该生长在土地肥沃、潮湿疏松的地方，沿着小溪一路找寻或许有所收获，不过小溪蜿蜒无尽，也不知要找到何时。

艾月带走了准备好的肉干，若吃完了，路上可以狩猎，到也不是很担心，还有草席，陶罐陶碗便于夜宿山林，但是这一群狼，该怎么办？

也许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艾月曾经做为教官，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队友，见惯了离别，甚至生死别离，然而面对这些不能说话的野兽，她居然心升不舍。

将它们赶走一次又一次，但它们依旧要跟随，也许它们认为艾月和往常一样出去打猎了，狼群一向团队行动，自然是要跟在一起的，艾月实在是无法，想着过了领地，它们总该会回去。

艾月与季杼沿着小溪而行，蛊雕始终跟着他们，他们渴了就喝一点溪水，饿了就歇歇脚，吃一块肉干，补充能量，季杼带着伤本该再休息一两日，但他担心母亲的病，需要尽快寻到灵草，艾月故意将脚程放慢一些，季杼却走得比她还快，原来他也常在山中狩猎，往往部落里缺少粮食，猎物便是他们的主要食物来源。

然而走了一整日，他们也没有发现灵草，艾月找了一个适合夜宿的地方，与季杼合力砍了一些木头，松树枝，用藤条将木头绑好，搭了一个简易的三角棚，将松树枝挂在棚子上，多一人干活，效率特别高，季杼升起了火，艾月将棚里的绿草除去，铺上了草席，夜晚山上天气寒冷，艾月递给他一件熊皮，季杼默默接过，道了声谢谢。

“其实，我己经入山十日了，也没有找到灵草。”

一路上，季杼话不多，艾月也是难得开口的人，曾经一开口就是训人，所以这半年来，即便她极少说话，面对着大山，白雪，狼群，也不会觉得难受。

艾月一边烤着肉干一边安慰道，“别灰心，山这么大，一定会找到的。”

“万一找不到呢？”季杼问出一个固执又幼稚的问题。

艾月顿了片刻，“至少你己经尽力了。”

艾月见季杼别过头去，似乎眼中有泪花，她继续烤着肉干，默默无言，过了片刻，才听季杼叹了口气，仿佛在控制自己的悲伤的情绪，“我离开时，阿母己经病得很重了。”

他其实猜到了结果，艾月暗忖，但他依旧想为母亲做点事。

这时，一声狼嗥，二人立即警惕起来，季杼拿起了剑，艾月拿起了石斧，见是雪狼，从黑暗里走近。

“你怎么还在？”艾月惊讶。

雪狼嘴里叼了一只野兔丢在了艾月面前，又“呜呜”的叫了两声，雪狼身后，是另外三只，却不敢靠近。

季杼颇为感动，“要不就留下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