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吵了,小鬼。”
黑衣保镖会意,转过身来到罗宾跟前,从怀中掏出左轮枪,对准了她的额头,居高临下,森然开口道:
“差不多也该停止了,再这样哭叫下去,要是吵到老爷休息,别怪我……”
轰!
话未说完,他的头颅陡然在黑夜中炸开,鲜血脑浆齐飞,壮硕的身躯高高飞起,轰的一声,恰好重重砸在了玄关门口。
已经一只脚踏入屋门的金发维托,脚步一顿,双眼微微眯起,缓缓转过身。
“谁!”
另外几名黑衣保镖,则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将他团团护住,形成人墙,同时拔枪对准了前方,警惕地四下环顾。
“西海的本地帮会,真是太没有礼貌了……”
漆黑的夜色中,一道幽幽叹息忽然从院外传来。
而后,在无数枪口的瞄准下,一道身高接近三米的高大身影,推开铁栅门,不急不缓地踏入院落之中,悠悠然道:
“大半夜的专程拜访,居然就用枪口,来迎接客人……”
见来人现身,黑衣保镖们毫不犹豫地同时扣动扳机,黄澄澄的尖头子弹,在漆黑的夜色中飞快划过轨迹,直奔那道高大身影而去。
铛!铛!铛!
那人连闪躲的意思都没有,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任凭那些子弹打在身上,传出如同金属交击般的沉闷声响。
数轮齐射下来,所有黑衣保镖手枪子弹打空,弹壳散落一地,而那道身影却依旧毫发无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一步一步走来。
这家伙……竟然不怕子弹?
哪里来的怪物!
咕咚……黑衣保镖们咽了口唾沫,心中恐惧生起,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
而这个时候。
走到庭院深处的那道高大身影,在宅邸灯火的照耀下,样貌也终于彻底显露在了他们面前。
那分明是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年轻男人,容貌俊美非凡,犹若从宫廷油画中走出,一身白色西装,搭配着纯黑衬衣,优雅得体,衬的身姿格外修长。
身后白色的正义大氅,则在微微飘扬,随风猎猎作响。
“竟然是海军?!”
“而且还是海军的高级将校……”
“可恶……这样的家伙,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偌大的院落中,无论是保镖,还是其余下人,都是一阵惊慌失措。
只有金发维托,在短暂的错愕之后,面色恢复如常,冷冷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的海军将领:
“少将肩章,还长得这么……有辨识度,你就是西海第一支部的副基地长,诺夏?”
诺夏却没有搭理他,而是径直走到了那道瘦小的黑发身影面前。
“……”
小罗宾似乎同样被他的突然现身惊到,此时哭声已经停止,但脸上泪痕未干,茫然无措地抬头,看着那个男人一步一步缓缓走近。
“站起来,不要跪。”
她听着耳侧传来低沉的声音,被强健有力的胳膊拉起,而后那个男人蹲下身来,漆黑如墨的双眸,直视着自己墨绿色的眼睛。
“我在外面远远听到几句,才算是明白了一点东西。”
诺夏为她擦拭着额头的血迹,柔声道:“之前在基地里,为什么不和我说,你还有家人,落在柯里昂家族的手里?”
“……”
感受着皮肤传来的温度,罗宾定定望着他,拼命咬着下唇,才让自己没再次哭出声来。
“看来还是不信任我啊,不过做的没错,站在你的立场上,那时也的确不该对一个海军抱有多大的信任。”
诺夏歉然一笑,“说到底还是我的错才对,是我当时没考虑周全,不知道你还有家人在世上,才让你在这里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不然,那时候就算会惹你不高兴,也该跟着你,一起来罗德岛一趟的。”
罗宾拼命摇头,泪水已经盈满了眼眶。
“好在今晚算是赶上了,还不算很迟……”
他揉了揉小罗宾的脑袋,又缓缓站直身,转过头来,笑吟吟地望着被团团护住的金发维托,“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才是你……对她拳打脚踹的,对吗?”
明明这家伙长得帅气无比,笑容也温和亲人,但此刻维托只觉像是被一只择人欲噬的猛兽盯住了一般,背后汗毛根根倒竖而起,鬓角冷汗狂冒。
“你,你这家伙……”
他强行压住心下的忐忑,声音嘶哑地开口道,“究竟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难,难道……是一个人偷偷潜入进来的吗……”
“偷偷潜入?”
诺夏温和一笑,“那是你们这种下水道的老鼠,才喜欢干的事,我可从来不会这样。”
“你这话什么意思……”
维托心中更为惶惑不安,难道说海军的大部队也在朝这里逼近?可周围的黑夜寂静无声,根本没有任何动静传来啊?
诺夏没有回答。
他又低头看了眼罗宾,黑发小女孩的膝盖上,因为长期跪在坚硬的鹅卵石上,已经表皮剥落,血肉模糊。
沉默片刻。
“我们可不能用温柔和妥协,去应对黑暗啊,罗宾。”
诺夏终于轻声开口,像是在说给黑发小女孩听,又像是在说给院落里的维托,和那一大群黑衣保镖。
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
轰!
轰!
轰!!!
远处的港口方向,陡然炮声大作,无数炮弹如骤雨疾风,又若拖曳着焰火的流星,炸向高楼碉堡,炸向要塞炮台……
在黑道家族成员,和海贼们凄厉的惨叫声中,撕裂了黑暗中的寂静。
夜色笼罩下的罗德岛。
在这一刻,煌煌然亮如白昼!
而诺夏也在此时抬起头,再次看向维托时,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冰冷之色:
“要用火,要用光,这样才行。”
轰!
诺夏猛然踏出,永恩双剑同时出鞘,整个人犹若炮弹一般,以突破音障的恐怖速度,在维托惊惧交加的目光中,直朝后者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