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须尚药局日日唤人来送药?”何泉纳闷。
何泉很想问,主子不是最烦杂人琐事。
难不成主子是想见那个貌美的小药婢?
但见宇文邕明显是不悦的神色,何泉把这句话吞入了腹中。
不敢问。
但何泉觉得自己真相了。
何泉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待走进了宇文邕的寝殿内,才注意到宇文邕的异常神色,边调整了一下殿中炭火,边问:“主子可是热了?”
他瞅了眼手中摆弄的炭火,和殿内烧着的其他几个火盆子,有些疑惑。
明明他也不觉得热,为何主子的脸有些泛红呢?
宇文邕原不想理他,后来用微凉的手放在脸颊上冰了冰,一本正经地说:“许是闷了些。”
这也算是实话,宇文邕的寝殿里,门窗都关的严实,一丝风都不露。
何泉信以为真,当即把楹窗来了条缝隙。
“咳咳咳。”
似是突然微开的窗牖,带来了些许凉风,一不小心灌入了倚靠在榻旁坐着的宇文邕肺腑中。
听见宇文邕的微咳,何泉手一顿。
而后,像是做了坏事般,瞬间将刚打开一条小缝的窗户纸关上。
何泉朝宇文邕行了个礼,告了声罪,皱眉道:“奴婢罪过,奴婢罪过。悔不该开窗的。这犬脑子,可真是忘了主子入冬最是畏寒。”
宇文邕倒也不怪罪他,没抬头,反而挥挥手道:“有些闷,还是打开点罢。”
面露不赞同,这会儿,变作是何泉一脸严肃地说:“主子切不可不当回事儿,若是染了风寒外邪,现在是在齐国,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宇文邕无奈点头:“你说的是。”
何泉什么都好,就是太过重视他的身子了。
“主子此刻不歇息?”
何泉添好了炭火,将窗微掩。
问宇文邕何时安歇。
“一会儿。”
“好嘞,那奴婢先告退了。”
原本宇文邕不困,欲再翻看会儿书,但自宇文邕刚才提起那个前几日一直前来的小医婢后,现在他不知为何,一点也看不下去半个字。
无由的烦闷。
放下书页,宇文邕拇指与食指捏了捏疲惫的眉心,声音低沉的喊了声:“何泉。”
何泉一直在外竖着耳朵,此时听宇文邕寝殿内的动静,听见宇文邕传唤,忙推了门进去:“主子。”
宇文邕闭着眸子,声音带着疲惫和沙哑:“我准备就寝,今夜你也不必守坐在殿外了。自去歇息。”
那个小医婢注定不会再来了。宇文邕得出结论。
怅怅然合上书简,宇文邕起身抬头,望见窗牖外的圆月。
快月十五了。
人人都在世道里打滚,独这个小医婢,水汽不沾身,明亮得像这圆月。
宇文邕思索。
……
高宝德今日所历颇多,精气神儿已然耗尽,本就没想着再去看宇文邕。
只想赶紧回昭阳殿睡上一觉。
但走在幽静凄清的永巷,高宝德原本甚是疲惫的心境,突然泛活起来。
她在想,这个寒冷的夜,或许阿邕也是一人枯坐窗前看月?
饶有兴致地抬头,只见明月入怀。
“我心照明月……”
高宝德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