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宇文毓眼中,仿佛每次看见自己的这个四弟弟,心中都会莫名安稳了几分,对让宇文护还政于己之事,也自信了几分。
……
说起来,宇文邕和同州,当真有不解之缘。
大统九年,他就恰巧生于同州。
叱奴氏生宇文邕之日,有神光照室。
宇文邕幼而孝敬,聪敏有器质。宇文泰在宇文邕幼年之时,就曾时常赞美宇文邕。
宇文毓还记得,早些年,他们的阿耶宇文泰,在宇文邕面前,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成吾志者,必此儿也。”
自幼时起,宇文毓也很佩服他这个行四的弟弟。
其他人都是一副单纯天真的模样,只有宇文邕腹中有谋略,胸中有甲兵。
有时候,连自己这个做兄长的,在宇文邕面前,说起事来,都感到羞愧难当。
“阿邕,如今你能归朝,当真太好了。”
宇文毓甩甩头,将曾年旧事挥之脑后,说起如今。
相比过去种种,还是如今之局、如今之事更为重要一些。
宇文护全权摄政,对宇文毓而言,是不小的压力。
虽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宇文护仍然没有再废掉宇文毓,然后自己登基称帝。
只是宇文毓知道,这些不过是宇文护没有准备好罢了。
如今大周四海内外,尽皆敌人,宇文护现在还不敢将他拉扯下马。
就是等着平定中原,或者扫除天下之后,再行篡位之事。
一想到宇文护的狼子野心,宇文毓的面色就不太好看了。
宇文邕出于对宇文毓天子身份的敬重,倒也没有直视宇文毓。
但听宇文毓的声音,也能知道,他这个庶长兄,心中又开始纠结了。
“陛下……”
“还叫什么陛下……”宇文毓打断宇文邕,不乐意地说着,“就叫大兄就行,如今没人,倒也不用同大兄纠缠这些礼数。”
宇文邕无奈,只好听之:“那陛下就请允许臣弟叫声大兄……您对大冢宰,如今仿佛越来越不耐烦了。”
“你这是在说废话。”
宇文毓幽幽地望了眼宇文邕,仿佛一个被抛弃的怨妇。
“可是您也知道,宇文护朝中独掌大权,并非您与臣弟二人,就能相抗衡的……”宇文邕如老母般,同宇文毓说道。
他倒也并非是不愿意帮宇文毓除掉宇文护。
但其实,宇文邕想的更多。
宇文护是谋夺朝政权柄不假,可如今大周风雨飘摇,远远还没有到达能够攘除内里敌人之时。
如今其实更应当一致对外……
宇文邕觉得,如今让宇文护掌权并无不可。
毕竟,军政大权,并非谁都能来掌握的。
最起码手握军政之人,要匹配有相应的君威。
否则第一个乱的,就是军中了。
大争之世,一旦军中出事,那就不是闹着玩的。
或者说到时候,他们大周,都得玩脱、玩完。
可纵观朝中和军中,仿佛只有宇文护一人,可以去碰军政。
只有宇文护,才不会把兵武之事玩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