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论中原及其以北的地方,高齐占据山东,像是旧吴之东南。
宇文氏割据关中,乃是三国之蜀汉。
而势力范围最为辽远的突厥,则和曹魏别无二致。
当然,细说的话,差别也是有的。
但是万事都不必看的太过于仔细了。
求同存异,这才有意思。
不过,话再说回来,若是只论北边的中原之地,那有些过于瞧不起人家南朝了。
如今南朝梁陈并立,他们自己还没有抉择出来南边的归属,这样来看,倒也可以先将南边的情况放一放。
反正南边不管怎么说,也不论中原如何混战消磨自己的实力,如今来看,南朝绝对没有同中原决斗的实力。
南朝就算大一统,也得数十年乃至百年的发展才能达到和中原相匹及的程度。
更别提,如今南朝他们自己还混乱一团。
现在论起天下形势,当然不是高殷和杨愔煮酒论英雄和天下大势,而这些姑且只能算作是二人心照不宣的事情了。
毕竟,在高殷眼中,这些现在来看都不太重要。
重要的是,这些会不会影响到高洋离邺。
不管高洋是去周国还是南朝,高殷都觉得邺都这些细作,可真是碍眼得很。
高殷担心一旦高洋出宫,就会被细作给盯上。
那就是人间惨案了。
不说高洋之后的境况如何,单单是他高殷,日后必然会被知晓高洋藏身之处的国家制约。
若是那个国家对高洋和高殷仁慈些,顶多两国就是这半百年互不侵扰,相安无事。
可若是那个国家的君臣,有进取之意,单反利用一下高洋,高殷就只能束手就擒。
他只知道自己若是处在这种境地,只会选择去保住高洋的性命。
毕竟,他终归到底,是个仁孝纯良之人。
做不出因国丧父之事。
这是他的私心,高殷垂眸,他方才张了张嘴,但却没有同杨愔讲出来。
至于高洋如今的状况,高殷既然有私心,那就更是半句没提。
因为,一旦他说出来,自己的阿耶,如今大齐的天子高洋的心智如同五岁稚子,只怕杨愔第一个就要劝他登基了。
高殷面上没有显露丝毫。
杨愔虽然聪慧,但也并非神人。
只是偷偷看了一眼高殷的神色,但却没有看出分毫高殷内心的纠结。
高殷感觉,自己之前面上的那些犹豫不决,到底是让杨愔看出来自己心中有事。
便有些懊恼。
早知道应该更谨慎一些的。
但多思无用,高殷微微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只是在担忧陛下的身子……”
也确实如此,但也并非全然如此。
高殷打马虎眼,只说担心高洋的病情。
但却丝毫不去提及高洋如今真实的病况。
“陛下……还是那样……?”
其实杨愔这话问的,就有些冒犯了。
冒犯了高洋,也冒犯了高殷。
其实就是冒犯了自己的君主。
君即是君,臣即是臣。
君臣之间,自古以来都是有隔阂的。
纵使高殷信赖尚书令杨愔,将他看作自己的肱骨重臣,但杨愔打探自己主君的身子,多少就有些不太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