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迟早有一天我要扒了他的皮。”苏若楠站起身来,也顾不得钓鱼了。
“哎呦,小姑娘,这话可说不得,你快走,别让徐家的人听到了,要不然你就走不脱了。”
大娘急忙推着苏若楠,催促她赶紧离开。
老五独头虎也是小声劝了一句,毕竟赤手空拳容易吃亏。
苏若楠咬着银牙恨恨的道:“大娘放心,若是清风寨真的如同传言那般,我定会回来救你们的。”
“姑娘是个好心人,你快些走吧。”
苏若楠这才随着独头虎走,一路上恨不得要剁了徐家老爷。
当麻匪的都没有这些狗大户剥削的严重,他们哪是想要这些农户活着啊!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闯王,连皇帝都没钱花,财富土地都被这些人给蛀空。
他们家里的地窖存放了不知多少金银,粮仓的旧粮发霉了,都不会拿出来赈济灾民。
甚至地主们偶有给穷人施粥的动作,都是为了“大善人”的名头。
瓦当山清风寨。
秦祚明躺在木榻之上,伸进木桶盆泡着脚,顿感一天的劳累都消失不见了。
手边伸手就能够到的一壶热茶。
如果泡完脚,还能有个小姑娘捏捏脚,那就更舒服了。
可惜麻匪窝里,真没有几个女人。
秦祚明心思百转,只要经济正常流转起来,那就在山顶上开一个合作社商店。
发行钱币,制定规则,兑换金银。
嘭。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秦祚明鲤鱼打挺,手就伸向装着手铳的牛皮包。
苏若楠柳眉含怒,进门之后就坐在竹椅上,盯着秦祚明。
秦祚明这才缩回手,瞥了眼角带泪痣的姑娘。
脾气爆是爆了点,但人家就是长得好看呐。
如果她能立马给自己捏捏脚的话,秦祚明觉得必须得扶她一把。
“看什么看?”
“呵,不出意料,大抵是你钓鱼计划没成,空军回来的,所以才恼羞成怒!”
秦祚明双臂向后撑着自己的身体,双脚踩着木盆边缘,这样更舒服一些。
“空军?”
“钓鱼佬从不空军,就算钓不上鱼来,我也得拽两根草走,不像你,没经验的雏。”
苏若楠怒气寒霜,高声道:“我是要打徐家堡子,师傅让我问问你这个老骗子赛卧龙,有什么好主意。”
“你想怎么打?”秦祚明从一旁拿起擦脚布。
“趁着他们收稻子的这些日子,我带人偷偷跟着混进去,跟大哥里应外合,拿下徐家堡子。”
“嗯,好主意。”秦祚明擦完了自己的左脚:“不知三当家的有几成把握?”
“五成!”
“真有五成?”
“那三成。”苏若楠伸出三根手指比划道。
秦祚明踩在毯子上,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的给她按回去两根手指:
“三当家的,你这是九死一生的法子。”
“你才擦完脚,别摸我。”
秦祚明被推的踉跄,往后退了退,一屁股坐在床榻上。
“赛卧龙,你有什么法子没?”苏若楠双手抱胸,脸看向别处。
方才秦祚明居高临下按她的手指,带来的热气,让她心跳加快。
现在苏若楠不敢看秦祚明。
“行,既然学了我肯下去与徐家堡子的百姓聊天,那就有所收获,与我说说他们的遭遇。”
听完苏若楠的所见所得,秦祚明发现自己还是有些小瞧了这些乡间官绅的剥削力度。
九一分成不止是传说,而就是在自己眼前,就在瓦当山山下附近的堡子,实实在在的发生。
秦祚明面色紧皱,随即展颜笑了笑:“三当家的,你要不要杀人诛心啊?”
“杀人还要诛心?”苏若楠这才盯着秦祚明:“师傅说的对,你果然有坏主意,快说。”
“我们做麻匪的,下山打劫是不是家常便饭,咱们去收保护费。”
苏若楠沉吟道:“正面打,怕是打不过他们,这些堡子里的拿刀的人数比咱们寨子要多上许多。”
“哦,原来清风寨也这么拉啊。”
秦祚明叹了口气道:“自古以来,战争的胜利从来不是单靠人数的多寡来决定的,
像这种两村械斗的规模,就看谁狠了,谁有策略了。”
秦祚明盘腿坐在床榻上:“明天我去徐家堡子附近打探打探,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距离收割稻子还有不足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打造武器并且训练了。”
“徐家老爷也不会养废人,至少好手不比咱们人少,要是硬拼,
兄弟们会折损大半,人口又补充不上来,以后会更加难以恢复元气的,以前也不是没打过别的堡子,损兵折将。”
苏若楠的声音越发的小了。
“三当家的,华夏的百姓自古以来都是最能吃苦的,只要有块地,他们就能辛勤的劳作,努力的活着。
万历时期他们还能吃饱穿暖,可现在呢,上无遮雨的片瓦,下无过冬的米粮。
辛苦劳作一年,稻米几乎全都进了地主老爷的米缸,他们不该过这样的日子。”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各地皆是如此,富者愈富,贫者愈贫,本姑娘就算想要劫富济贫,可寨子也没有太多实力。”
“百姓们振臂一呼,站起来反抗是需要有人正确引导的。”秦祚明无声的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让事情恢复到他本该发展的样子,
我们没能力管别处,就从瓦当山的脚下开始,徐家堡子将成为我们杀鸡立威,打出清风寨威名的第一战。”
苏若楠被秦祚明蛊惑的话,有些不敢相信:“我们真的行吗?”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