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女史没有听到任何回答。
外面,高湛沉重的脚步声,声声沉重。
麻木的回到主寢殿的高湛,看到昨夜侍寝的女子,还在他的寝宫里。
“你怎么还不走?”高湛怒道。
女子转过身来,高湛这才看清这个女子,竟是高洋当年的妃子王嫔。
高湛记不起昨夜,醉酒的他,是怎样招幸了这个王嫔。
她是被自己传到,或是带到自己的寝宫吗?
高湛现在的大脑,一片疼痛,他只知道,昨日,他为自己的孩子即将出生,高兴得宴请朝臣,最后竟喝哮喘病发作,晕乎乎的,后来什么事都不知道了。
王嫔——琅琊公主,在高湛最痛苦的时候,手腕惊人,从此成为高湛的嫔妃。
这个毒沙掌的主教,司阳派的教主,再次把魔爪,伸到大齐皇帝的身上。
当李祖娥受鞭刑的消息,传到兰陵王府时,扇子从郑楚儿的手上,一下子滑落在地。
“昭信娘娘,竟没有逃脱前世的命运。”
“王妃,你在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
郑楚儿无力的摇了摇头,看向府外。她的夫君,不可能也会遭受和前世的命运的。
此时的高长恭,正在太极殿东阁,和朝廷重臣一起,在等着皇帝的抉择。
因为潜伏在长安的细作,传来了消息,周国背弃两国友好的誓言,已经派人在寻求和突厥联手,准备攻打齐国了。
“刚刚送还他的姑姑,他的母亲还在我们手中,他怎么就背信弃义,想再次和突厥联手,攻打我大齐呢?”
“看来,这个人人称颂的大孝子,也只不过是一个不顾母亲安危的伪君子罢了。”
高长恭他们没有等来皇帝,几个重臣商量了一会,只好散去。
经过殿外的回廊,高长恭看向那个熟悉的身影。
高阿那肱一身戎装,身挎大刀,就站在不远处。他现在,已经是高湛身边的佩刀护卫都督了,很得高湛信任。
俩人的目光相碰,会心的一笑。
而就在昨日,喝酒喝得高兴的皇帝,已经把高阿那肱,任命为太子高纬的东宫护卫都督,不日将走马上任。
今日高阿那肱站在回廊上,就是向高长恭汇报他的近况。
俩人擦肩而过,高阿那肱把某些重臣的情况,传递给了高长恭。
“王,可能这两日,陛下都没有心情,商讨长安和突厥的事了。”
高长恭点点头,这一世,邙山一战,不可避免,高长恭等的,就是那一日。
而远在关中的宇文护,却不知道,齐国的重臣,在商讨他和突厥联手的事。
因为宇文护自己都不知道,他派去追出使突厥的人,已经被宇文邕的人截杀了。
“国公,邺城来信。”
宇文护的家臣,匆匆进来,把一封信,双手递给了宇文护。
“天地隔塞,子母异所,三十余年,存亡断绝。肝肠之痛,不能自胜。
想汝悲思之怀,复何可处。
吾自念十九入汝家,今已八十矣。
既逢丧乱,备尝艰阻,恒冀汝等长成,得见一日安乐,何期罪衅深重,存殁分离。
吾凡生汝辈三男三女,今日目下,不睹一人。
兴言及此,悲缠肌骨。赖皇齐恩恤,差安衰暮。
又得汝杨氏姑及汝叔母纥干、汝嫂刘新妇等同居,颇亦自适,但为微有耳疾,大语方闻。
行动饮食,幸无多恙。
今大齐圣德远被,特降鸿慈,既许归吾与汝,又听先致音耗,积稔长悲,豁然获展。
此乃仁侔造化,将何报德。
汝与吾别之时,年尚幼小………”
宇文护看着手中的信,不仅泪流满面,这正是自己失散了三十五年的母亲,托人从黄河彼岸,送来的信。
“母亲,儿子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