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什么呢?又傻了?”芬格尔在上铺伸出一只手,在栏杆地缝隙中垂下来晃了晃。
“你记不记得学院内对于诺诺的评价?”路明非看似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记得啊,”芬格尔点头,“不少人都怀疑她精神分裂嘛,说起来这个消息还是我们新闻部最先传出去的……”
说到这他幽幽地停下,话音稍稍凝涩:“我靠,你拐着弯骂有精神病是吧?我今天非得打得你满地找牙不可!”
“停!”路明非虽然也练出了胸肌和腹肌,不过相比于芬格尔魁梧的肌肉说还是有些不够看,他也没有与他打闹的心思,“咱俩是大哥别笑二哥,不都和平常不一样吗?”
“我的不一样和你的不一样,根本不一样好吗?”上铺的德国人看似说了一句绕口令,不过也懒得下床去揍路明非,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他忽然想起上次路明非生生把钢筋扭成了麻花。
“我的是积极方向,你的是消极方向。”芬格尔重新躺回上铺,“因为陆老师对于我们的意义不同。”
“不同?”路明非仔细品味着这个词语。
“对于你来说,陆老师是什么?”芬格尔忽然问。
“一个很好的朋友,严厉的老师……”路明非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我非常感激、尊敬他。”
芬格尔边说边摇头,甚至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不全面,你从小被寄养在叔叔婶婶家,难得享受到亲情。根据佛洛依德的行为模式分析来看,你在心底里把陆老师当成了‘父亲’一样的角色。所以当他出了意外后,你会怅然若失会恐惧,这是你的性格导致的。”
“我靠……你查户口吗?”路明非声音低低的。
这个评价可谓是一针见血,由于从小离开了父母,路明非才养成了这种优柔寡断的性格,其实和那些留守儿童没什么区别。他是个缺爱的孩子,一旦得到又骤然失去,当然会发狂乃至发疯。
“而对于我来说,陆老师又不一样了。”芬格尔没理他,自顾自地说,“他是我的朋友、老师,更是我的合作伙伴。师兄的经历你也知道,陆老师马上要跟我去办一件大事,而现在他被琐事困住了。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管,什么他妈的龙王、尼伯龙根,敢拦住我们路的都会被我一枪爆头!”
到最后他的语速越来越快,眼睛也越来越亮,还掺杂着用德语说的脏话。听着那一长串的咒骂,路明非真觉得芬格尔潇洒到了极点。
“所以我相信陆老师不会出事,哪怕他死了我也只会带着仇人的头颅去他的坟墓前祭拜,可能喝几天酒醉醺醺一段时间,到最后生活还得继续。”他的语速放缓,渐渐平静下来,“在一切没有发生的时候,只想好眼下的事情,以后的就以后去面对,无论结果如何。”
“庸人方自扰。”芬格尔幽幽地说,这一刻颓废的废柴变成了孤独的哲人。
路明非不由得喜上眉梢,果然是三人行必有我师,这个寝室除了陆老师以外年长的芬格尔也不时能给他上一课。
听了这番劝慰,他的糟糕心情荡然无存。庸人方自扰,先去干掉那头苏醒的龙王,才能更快去救陆老师!
有了这种靠谱状态的芬格尔,干掉龙王的几率也会大大增加吧?
只是在路明非眼中非常靠谱的芬格尔却忽然从上铺窜下来,魁梧的身躯缩成一团,捂着肚子在桌子上找来找去。
“师兄你在找什么?”
“肚子疼,我得先上个厕所!”芬格尔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急匆匆地冲进卫生间,反锁上门。
“卫生纸不就在那么?”路明非一头雾水,他要是没看错,芬格尔上厕所还带着饭卡?你要刷卡交水费吗?
只不过下一刻李嘉图·m·路就意识到不对,因为餐车滑动的声音正在逼近寝室,芬格尔这厮根本不是上厕所,而是逃避夜宵的账单!
混蛋,把刚才的感动还给我!
路明非泪流满面。
“芬格尔你开门啊!开门啊!”路明非重重地拍门,“你死里面没关系,把饭卡从门缝里递给我!”
卫生间内传来了冲水声。
这时尚未关严的寝室门忽然被推开,送餐的还是那位在学生会乐团兼任小提琴手的学生,他系着白色的围裙,笑容好似阳光明媚。
“盛惠二百七十美金,现金还是信用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