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双双先是把她那乔装给卸掉,穿这么多的衣裳,脸上又涂了厚厚的胭脂,其实钱双双早就已经难受的要紧了,但她还是坚持到了现在。
洗去了一身的疲惫,钱双双出来时,就见聂尌已经自觉的在地上铺好了床铺。
看到铺在地上的地铺,钱双双又想到了昨日,她梦游回到了床上,也不知道聂尌是否还记得,可千万别提出来才好。
但天不遂人愿,聂尌铺完被子以后,见钱双双只盯着他刚铺好的床铺,还以为她又说要睡在地铺上,他只淡淡地说道:“你就睡床上吧,睡地上确实寒冷,你昨晚……”聂尌没再说下去,他确实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怕钱双双着凉,就把她抱到了床上。
但这欲言又止,怎能不让钱双双想歪,自动代入到他说的是她昨晚半夜梦游,自己又爬到床上去,占据了床铺。
她小声说:“我才不睡在地上呢,我不和你换了。”
万一又梦游到床上,她怎么自处?一次两次倒也罢了,要是再来几次,只怕聂尌还以为她事多么想和他睡一张床上呢。
明明,他都……
她微微甩了脑袋,把自己从小没那里打听到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聂尌。
聂尌在听过之后,陷入了沉思。
“此时确实很奇怪吧,琴音响起,人却不在琴边,不是说这琴音是应天府独一份的吗?那么,小梅见到的到底是不是香娘?又为何会有两个香娘?”
“依你之见呢?”聂尌已经走到了书案边,坐在椅子上,目光淡淡的望向钱双双。
“根据沈平的供词,确实有一个香娘陪在他身边的话,另一个香娘在录香坊抚琴,难不成这世上有两个香娘?又或者是有人假扮了其中一个,但是为什么呢?”
钱双双很不能理解,香娘也算是录香坊的招牌了,为什么沈平偏偏要用她来做供词。
而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两个香娘吗?或许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是双胞胎姐妹的话。
钱双双想起了什么?又问想书案边的聂尌,“你呢,有什么发现没有?”末了,她还小声说了一句,“不会是光顾着看美人了吧。”
聂尌手指敲击在桌面上,只说了一句,“她的琴确实独一无二。”
“聂畜!你说去问情况,找线索,结果就得来这么一句,难道你就光顾着看美人,听曲儿了?!”果然男人就是不靠谱,钱双双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丝毫没发现,她刚才无意中说了什么?
也是过了小半晌,空气一片寂静,她才慢慢回过味来,她刚才,叫他什么来着。
“额……”她刚才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个……刚刚……”
她要说她不是故意的,他会相信吗?她刚才只想着他只是去听琴了,就很气,一时气昏了脑袋,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她看向依然坐在那一边的聂尌,他应该……没有听清吧?
不然也不会还是往常那副样子,不对,他一直都是这幅冰块脸。
然而,钱双双呆在了原地,忘记了生气,也忘记了惭愧。
只因那千万不化的老冰块,融化了。
此时,他坐在椅子上,嘴角竟然勾起了一个弧度,他以手握拳掩唇,脑袋微微垂着,他的眼也因为笑着而微微弯着,只能看见长而浓密的睫毛,在他俊逸的脸庞上打下一层阴影。
好看。
原来他笑起来是这般的好看。
钱双双就这样怔怔的望着他,一时忘了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