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吗?我原以为,我不用再过那般艰苦的日子,我们一家人,总会好起来的,是我错了,原来是先前的那些恶霸找到了那个人,用我弟弟来威胁母亲,她才会将我卖到青楼里。
可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觉得心好痛。我在进去的那一年中,就已经失去了贞洁,第一个人,就是那个恶霸。他对,我做了先前未能做完的事,并且更加的肆虐,更加的放肆。
我大声哭着,祈求着,可没有人了,没有人来救我,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
我开始变得渐渐连我自己也不认识,我辗转流连在那些男人身边,用尽我最恶心的方式曲意逢迎,讨好着他们,我变得连自己也不认识,变得连自己都觉得恶心。
可就在年初,我又再一次的遇见了他,还是和初见时一样,耀眼夺目,让陷进淤泥里的我在他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可我却听到了他对他属下说的话,他要去杀害一个寡妇。
我当即站了出来,说我愿意帮他的忙,他起先并没有答应,他也没有认出我来,好在他没有认出我来,也不会让我更加难堪。
我只说是仰慕于他,在我的强烈要求下,他终于是答应了我的请求。
他制定了一个计划,就是李代桃僵,我欣然的答应了。
那天,我出去见了沈平,和他曲意逢迎,可那天,我并没有觉得恶心,相反,我却因为能给他做事,而感到满足,他本就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京中有名的才子,只听过两遍我的琴,就已经学会了。
那天,他坐在帷幔之后,弹奏起了琴声,琴声悠扬,在傍晚间,我听着那从前院传来的琴声,不由得驻足观望,心想,能听他弹奏一曲,我已此生无憾了。”
钱双双眼眶有些湿润,但还是故作镇定,“所以你看到事情逐渐败露,才会想到替他顶罪。”
“他没罪,他何罪之有,不过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寡妇,杀了便是杀了,他为国效力,这些年,杀了多少敌军的将领,赶走了多少敌军,难道还抵不过一个乡野村妇吗?”
香娘说到此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起来,眼泪也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钱双双却突然说道:“娥娘是他杀的,那沈大梁呢?”
她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把她看穿。
香娘的眼泪似乎在一瞬间停滞了,也似乎忘了呼吸。
钱双双轻叹一声,“杀害沈大梁,想要用害我来谋取大理寺注意力的,其实是你吧。”
香娘那一直无神的眼睛,总算是将视线放在了钱双双身上。
但那眼神还是空洞的,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似乎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钱双双却是替她说了,“他想杀的,从头到尾只有娥娘一人罢了,你为了替他掩盖,才将沈大梁杀害的,是吧?”
“不,是你,都是因为你。”香娘却突然有些失控起来,那一张一直处变不惊的脸上,此时满是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