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迟就留下来住一晚吧,别折腾着回井宅了。”邰淑英接过他递来的毛巾,也挂到玄关木架上。
井迟低头换鞋,不好应承这话,默了默,抬起头笑着说:“那多麻烦,雍翠乐府离这儿也不远。”
“是不远,可大晚上的又下着雨,光线不好,开车也得二十来分钟。”邰淑英打趣道,“还不好意思啊?以前不是经常在阿姨家里住?你的房间都还留着呢,平时家里来客人也没给人家住。”
宁苏意在井家住了几年,后来邰淑英从公司退下来,就把宁苏意接回了自己家。井迟不舍得跟她分开,隔三差五就拎着自己的行李包来锦斓苑借住,也不见外。
哪怕是读高中了,他也来住过许多回,有时候在这边玩晚了或者写作业写晚了,干脆就不回去了。
后来宁苏意出国读书,他再没过来留宿,只逢年过节陪父母过来探望。
提起往事,井迟有几分羞臊,也不好再反驳,模棱两可地说:“等吃完饭再说吧,雨下小了就回去。”
邰淑英随了他,叫他到沙发那儿坐下,先喝杯热茶,她去帮珍姨炒菜。
客厅里没人了,宁苏意一手勾着他脖子,井迟比她高不少,一下被勾得低了头,听见她揶揄的腔调:“你怎么害羞了?以前的脸皮不是挺厚的吗?”
井迟更低地俯下脖颈,方便她攀着自己,不由得一笑:“有一回你去我家,奶奶让你留宿你怎么不答应?你小时候不是也在我家住过好几年,又不存在不适应的情况。”
一句话把宁苏意堵得上不去下不来。
“咳咳。”
一道明显不是正常咳嗽发出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只为了起到提醒的作用。
宁苏意一下缩回自己的手,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回头去看,瞧见宁宗德从爷爷的书房里出来,尴尬地打了声招呼:“爸。”
井迟:“叔叔。”
“都站着干什么?被你妈罚站啊?坐。”宁宗德抬抬下巴。
两个人坐到沙发上,宁宗德给他们俩一人倒了一杯热茶:“国庆节干什么去了?也没回一趟家。”
宁苏意瞄了眼井迟,捧着热茶喝了口:“和小迟……还有几个朋友自驾游去了,回头把地址发给你,你和妈待在家无聊了就过去玩一两天。”
宁宗德倒也不是兴师问罪,闻言,笑呵呵地应了。
有邰淑英帮忙,很快就可以开饭了。没了宁宗城几人,这顿饭比上次要欢乐许多,话题主要围绕着宁苏意和井迟。
“你们俩现在是正式同居了?”邰淑英突然问道。
有次打电话过去,她听出不对劲,后来经过证实,便知晓两人有了实质性的关系。至于有没有正式同居,还有待询问。
宁苏意刚吃进去一块牛腩里炖的胡萝卜,烫呼呼的,冷不丁一听这话,没留神那块胡萝卜就滑下喉咙,烫得直眨眼。
“欸,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
邰淑英嗔怪了句,还没来得及行动,一旁的井迟就把自己的水杯递过去给宁苏意:“喝口温水缓一缓。”
宁苏意灌了一口水下去,水温偏凉,刚好缓解了那一口烫。
等她缓过来,井迟接过她手里的水杯放在桌子上,抬眸看向邰淑英,主动交代:“先前酥酥和我住同一栋公寓,她住十六楼,我住十五楼。后来在一起了,相处了一段时间,为了方便照顾她,我就搬到了十六楼,现在的确是住在一起了……也算同居。”
宁苏意眨着眼看他,好歹在她父母面前呢!他怎么能如此淡定地讨论同居没同居的事?心理素质未免太强了!
邰淑英点了点头,看向宁苏意,似笑非笑地说:“难怪昨晚问酥酥想不想搬回来住,她没及时给我答复。”
宁苏意窘得不行,手撑起额头不看她。
邰淑英笑道:“躲我干什么?你妈我又不是老古董,再说你们这要是按原计划,都快要订婚了,同居也没什么。你要是不想回家住,那就还跟以前一样,一个星期抽空回来一趟,可别等着我催啊。”
宁苏意抿抿唇,怪不得她今天回来,井迟强烈要求过来吃饭,敢情是为了亲自在她爸妈面前解决问题。
宁宗德原本还想说什么,妻子的话都放出去了,他也不便再说别的,只能听她的。
井迟心里满足,面上却十分矜持,一字一顿道:“谢谢叔叔阿姨,我会好好照顾酥酥的,你们就放心吧。”
邰淑英换成公筷给他夹了一箸菜:“放心放心,快吃吧。”
井迟笑说:“好。”
吃过晚饭,雨势一点没减,仍旧下得犹如瓢泼。按照井迟那会儿说的话,雨小了就走,现下是走不成了。
邰淑英叫珍姨去把楼上那间客房收拾干净,她去找一套老宁的睡衣给井迟穿。
宁苏意在一旁悠悠地插话:“不用给他找了,我房间里有他高中时穿的睡衣,应当还能穿得下。”
井迟的个子在高中时期窜得快,那时就有一米八几,睡衣一般都是宽松的款式,长高了几公分穿也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