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如珠心下惶恐,脸色肃然双手合掌,行了个合掌礼。“师父有礼。”话一出口,她既觉得习惯又觉得心间悠而变化,仿若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个忠实的信众。
一路走过的和尚都会停下来和马如珠施礼,马如珠一路回礼,口中也是极为客气。
待到释迦牟尼佛正堂,马如珠已然心静如水。她将那焚香味道深深吸进肺里,缓缓吐出,正视堂中高大的金身释迦牟尼佛像双眸,跨过堂中高高的门槛,一步迈入堂中。
堂中两位和尚,一老一少,正盘腿打坐念经。听闻脚步,小的睁开一双大大的灵动双眸望了过来,将马如珠周身打量,凑近了身边的老和尚。
“师父,您之前说的十恶之人相由心生,我瞧着,这位施主倒是像的......”
马如珠双眉一敛,将那言语大胆的小和尚扫上一眼,走到佛台前面抽出了三支香点燃,跪在蒲团前,虔心闭上双目。
那老和尚念完最后一段经,这才缓缓睁开眼睛,食指将小和尚的额头敲上一记,道。“为师如何教你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以斗量。貌由心生是正理,但是你又可知,人的心境时刻发生变化,渐渐的能够改变其相貌。眼下这一刻,未必就不是充满变数的当下啊。”
师父讲话总是这么绕来绕去的,小和尚摸摸额头努努嘴,望了一眼膘肥体壮的马如珠。“罗汉堂里面的怒目金刚未必就不是她那模样.......”
老和尚点点头。“这位施主满身戾气,却在踏入堂中那一刻起豁然消散,便足以证其诚心实意。你又以怒目金刚来形容,更是认证了此想。释空,你有进步啊,晚上加半个馒头.......”
马如珠对身边那些话充耳不闻,心中已将愿望说与佛听。此刻正静静的将签筒拿着,缓缓摇起。
堂中有秋风灌入,清凉之中带着香火和林中草木之气,让人心境更加澄明清醒。
一老一少和尚静静的看着马如珠,似在观察她此人,又似在等着替她解答她抽出来的签文。时间恍若静止,一时之间,竟颇有有岁月静好之感。
偌大的正堂之中只余马如珠的摇签之声,缓缓传响,回音袅袅。
“珠儿!你居然如此之快!——”堂外一声急喝,云仙脚步大喇喇迈入正堂,笑容满面。
马如珠手中的签筒微微一震,两支签同时落了地。
“你已抽了签了?没意思,都不等等我们?”云仙凑近一瞧,声音微微拉长。“居然是两支签?”
时高此刻扶着独孤心月也迈入了正堂,他听着脚步,向着堂中二位和尚合掌一礼。“两位师父好。”
“城主有礼了。”“城主好。”一老一少两位和尚起身相迎,礼数周到。
马如珠将地上的两只签捡起来,红字写着灵签第二签。她看懂一个二字,再看另一只签,其上写着五。
马如珠一心只有签文内容,并不去看其他几人。她不识字,亦不懂这些,只脚步匆匆行至老和尚身边,将两只签一并递给他。“劳烦师父替我解惑。”
其声虔诚,不似往日。她重之待之,其心昭昭。
老和尚拿着第二支灵签,道。“入户须防狗,登山遇虎狼,西施身不洁,人被四围藏。不知道施主是要问姻缘,财运,还是运势或者其他呢?”
独孤心月是毒蛇,时高是刍狗,云仙是强盗,马如珠心中都不算能尽信,她深思一瞬,道。“运程。”
“不凭天理强支持,妄做胡为岂可基,君子虽贫终身道,莫教失计受人欺。”老和尚笑笑。“施主心中所谋之事,不凭天理。此路必定多生是非口舌,若要事成宜从正道,以免是非。”
前面不懂,但是后面老和尚说的倒是直白。她看向老和尚手中的第二支签。“那这第二支签?”
“向来是只有求得一支签的,施主此回二签并起,无分先后。这第二支签,便算隐签,说得不好,还望施主莫怪,权当笑语一则。”
马如珠沉声摇头。“不敢。”
“威武逞英雄,时享运也通,鹿行方见马,遇贵喜重重。”真乃峰回路转!上签不利,下签却是有救了。老和尚勾唇微笑:“施主求运势,签文便是欲求动止莫怀疑,名利相寻勿待迟,但得便中须速起,休教叹过运中时。此签说的是让施主做事内心不要乱怀疑,要有胆智,灵活谋之,日后会有贵人扶助,定可成功。”
马如珠脸上终于展露丝丝笑意,她双掌合十道声。“多谢师父。”
老和尚和小和尚含笑应下,继续坐下打坐,等着其他几人烧香抽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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