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澜不由得想到,这应该就是黎汉明大帅所说的让清军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了吧?如果天下皆如此,这汉人江山又何须沦落至今啊?
“杨师长,鞑子兵走的匆忙,只带了些钱财和一些火器弹药,还有有许多存放的军器和粮食,都未来得及搬走,被我们悉数缴获了。”正在这时,冯三栋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凑过来说道。
杨澜闻言想了想,道:“这样吧,百姓生活困苦,我们讨虏军为感谢大家的帮助,便把粮食分发下去吧,冯首领如果不忙的话,烦请你带人协助我们如何?”
“救济百姓,在所不辞!”冯三栋闻言连忙应道。
杨澜见状点了点头后随即又看向其他人说道:“诸位放心,诸位的功劳我会如实上报我们大帅,同时,为了感谢诸位深明大义,我们会在这里打造一块人民英雄纪念碑,不管是活着的,还是战死的,不管是现在的,还是古代的,只要是抗击侵略的英雄,都值得我们及后世子孙敬仰。”
南雄这里比较特殊,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被百姓自己光复的地方,值得杨澜大张旗鼓的宣传,目的嘛就是竖立一个榜样。
不说能让天下百姓争相效仿,只要能带起一部分百姓效仿,对讨虏军来说,也会轻松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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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前方河道上堵满了竹排,船队无法再进!”另一边,都阿隆率军从水路赶到东江和锦江的交汇口时,却是遇到了麻烦。
都阿隆闻言眉头一皱,心中顿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不好,有埋伏!”
只是,为时已晚,都阿隆话未落声,他们后方已是杀喊声大起,无数火枪已经开始朝他们开火。
见状,都阿隆顿时脸色惨白,怎么会这样?
他行伍二十余年,从小小正七品把总做起,一路升迁,到如今秩正三品,位次副总兵的参将,向来,都是他领兵攻打伏击乱党反贼。
在他印象中,贼匪都是一帮乡民,手持木棒锄头铁叉的一帮乌合之众,又哪里懂什么战术,还会用计伏击?难以想象,真的是难以想象!
但是,他却忘了,他眼前这帮贼匪,是一支就快与朝廷半分天下的正规军,可不是普通的贼匪。
可惜的是,长期的优渥生活,早已让他们八旗子弟忘乎所以了。
可眼下形势不容都阿隆再胡思乱想,如今后路已断,只有前进了,想到此,都阿隆一咬牙,道:“上岸,往前冲,只要冲下去,不日便能到达韶州城。”
下达军令后,都阿隆便领着众兵勇,一边用鸟枪还击,一边沿河继续往西逃窜。
只是,他们刚跑过两三里,却是已经累得不行了,又忽然看见前面已无路可走,被一道长约一里以众多竹排捆扎而成的竹栅栏拦住了去路。
“上前,劈开他!”
得到都阿隆的命令,数十清勇刚欲上前劈开竹栅栏,一阵炒豆似的枪声忽然响起,顿时,一片哭爹喊娘的惨叫声,清兵勇死伤数百。
见状,都阿隆顿时睚眦欲裂,惊骇万分,一颗心顿时也沉入了谷底,虽是盛夏,他仍觉浑身冰冷。
当他忍不住回头看去时,身后和侧面山林之中,一片海啸般的杀喊声传来,竟是原先埋伏的贼军追击而来了。
另一边,徐茂山举着望远镜看着已被完全包围在河谷中的清军,当即下令道:“传令下去,尽快结束战斗。”
这是韶州城的最后一支援军,只要把这股清军歼灭,韶州城便可轻松取下了。
想到这儿,徐茂山不由得有些好笑,大军还只是向韶州包围而去,并没有开始围城呢,朱珪竟然火急火燎的就开始调集了援军。
当徐茂山知道负责韶州城防的是帝师朱珪后,更加坚定了他要围城打援的决心,他只是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
看着河谷中的清军,徐茂山忽然心中一动,连忙下令道:“快,尽量逼降他们!”
“放下武器,投降免死!”
“放下武器,投降免死!”
“........”
接到命令的讨虏军将士一边高声劝降着,但手中的动作也不慢。
随着清军伤亡越来越多,有些清军顿时胆怯了,纷纷扔出了手中的武器,有一就有而,然后,接二连三的,大多数清军都放下了武器。
都阿隆见状,一种空前的无力感从心底漫上来,顿时绝望了,长叹一声,道:“想不到我堂堂参将,竟然会被贼兵围困伏击于此,乃至要全军覆没。”
万念俱灰之下,都阿隆抬手给了自己一枪自尽了。
见主将已死,剩余的清军也都纷纷放下了武器。
..........
韶州城,知府衙门。
朱珪正焦急的来回渡步着,自从调集左近兵马前来救援的消息发出去后,虽然他知道广州已无援兵可派,但他还是向坐镇广州的两广总督吉庆发去了求援信。
只是,数日过去,翁源等地的援军却传来了被伏击的消息,几近全军覆没,而广州那里一时半会儿的又指望不上。
如此一来,也就只有南雄的那一万兵马可以指望了,不然,等贼匪兵马一到,韶州城必然会守不住。
正在这时,韶州知府赵林杰兴冲冲的跑了进来,喜形于色的禀告道:“禀抚台,南雄兵马已至城外。”
朱珪闻言顿时一喜,连忙对一旁的副将宗默下令道:“快,宗副将,你快去接应他们进城,然后,布置在城中各处。”
“是!”宗默闻言连忙应了一声后便急匆匆的下去安排了。
见状,朱珪才松了一口气后转头问赵林杰道:“可以贼匪的消息?”
“禀抚台,一路匪军已到乳源,另外两路一路在仁化肆虐,一路在翁源。”赵林杰闻言连忙回道:“也正是因为这样,翁源、仁化两路援军才遭了伏击。”
朱珪闻言叹了一口气后说道:“唉,是本抚大意了。”
顿了顿,朱珪又问道:“贼匪的兵力几何?可探清楚了?”
赵林杰闻言脸色不好看的回道:“抚台恕罪,贼匪太过狡猾,我们的探马根本没法接近。”
“还没探清楚?”朱珪闻言一愣,心中顿时咯噔一声,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