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五百将!”
“李五百将!”
……
毫不夸张地说,经过方才的事,且不说秦军是否记住了他,至少东梁城内的守卒们,皆已认得了李郃,且对其心悦臣服。
李郃不断点头回应着,迅速走至城门楼前。
远远地,他就看到梁姬领着东梁君与宫女阿奴在那相侯。
“李郃。”
梁姬几步迎了上来,虽然李郃此刻满身血污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恶心吓人,但不知为何梁姬却无惧色,一脸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少君放心,我毫发无伤。”
李郃朝着梁姬抱了抱拳,同时又看了一眼东梁君。
很难得地,东梁君朝着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以表达肯定与认可,显然这老头也知道李郃方才的壮举对城上守卒的士气提升是多么的关键——若没有李郃,就算全城军卒已做好与秦军决一死战的准备,恐怕也会被秦军的声势夺去士气,畏畏缩缩。
“真的没事吗?”
她从袖内取出一块手绢,垫着脚似乎想替李郃擦去脸上的血污。
李郃当即就感觉到梁姬身后的东梁君向他投来了老父亲般的敌意目光。
“这……待会我去洗把脸就好了,不必弄脏少君的手绢。”
李郃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见此东梁君盯着他的目光才缓和了不少,旋即,老头从袖内取出一块叠地方方正正的古朴手绢,正要递出,却见宫女阿奴红着脸将自己的手绢递给了李郃:“李五百将,不如用我的吧。”
“多谢。”
李郃瞥了一眼东梁君,见其毫无表示,遂接过的阿奴的手绢,然后他就看到梁姬不高兴地撅起了嘴。
这让他感觉挺冤的。
好在此时翟虎的唤声替他解了围,他朝着梁姬与东梁君抱了抱拳,快步走至翟虎身边。
只见翟虎瞥了李郃一眼,口中调侃道:“眼下可不是谈儿女私情的时候吧?”
李郃哪敢承认什么,讪讪说道:“翟司马说笑了,我对少君可不敢有非分之想……”
就算有,也不能当着东梁君的面承认啊,回头这老头岂不是会跟防贼一样防着他?
“嘿。”
翟虎轻笑一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神色严肃地问道:“还有力气么?”
见此,李郃亦收起脸上笑容,郑重说道:“翟司马放心,纵使与秦军厮杀一日,亦不在话下。”
“很好!”
翟虎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揽过李郃肩膀低声说道:“尽量想办法鼓舞士气,决不能让士气衰减下来,否则……”
“我明白。”李郃郑重地点了点头。
此时城外的秦军,已仿佛山洪般涌到了东梁城外。
说起来,东梁城其实是有护城渠的,但由于这座位于芝水与涺水的下游,连年饱受山洪水害,渠床内因此积满了从上游黄土高丘冲下来的泥土,水深极浅,堪堪只有成人肩膀高度,已经根本无法起到护城渠的作用。
这不,在探明了河渠的深度后,纷拥而至的秦卒们毫不犹豫地跳入了渠中,在水中架起了攻城长梯。
“放箭!”
一名魏军将领高呼道。
一声令下,城上的魏军弩手们展开齐射。
说实话,考虑到城外秦军的密集程度,魏军弩手们此刻哪怕闭着眼睛也不可能会射空。
只不过他们对秦军造成的伤亡,对于二十万秦军而言根本不值一提,就好似投入池中的一刻小石子,虽一时溅起几许涟漪,但很快就又恢复平静。
“杀——!”
秦军高喊着,踩着攻城长梯攀爬上来,仿佛蚁附一般,就算前头的士卒不断从身边摔下,后头的秦卒依旧毫不迟疑,仿佛他们的心中,就只有“攻上城墙”这一个信念。
面对这如狼似虎、悍不畏死的秦军,别说少梁的兵将,就连瑕阳君麾下的魏军亦被震撼到了。
看到这一幕,瑕阳君失声道:“秦军怎得变得如此凶猛?”
听到这话,翟虎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其实瑕阳君也好、他翟虎也罢,都不是初次与秦国交手的新人,双方早就打过了许多年的交道。
在翟虎的印象中,秦军虽然勇猛,但还不至于像今日表现地这般……悍不畏死。
否则当年五十万秦军岂会被魏国五万魏武卒击溃?
但今时今日的秦军,其凶猛程度超乎了翟虎的预计,哪怕他已经提高了对秦军的评价。
“军功爵法么……”
翟虎皱着眉头喃喃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