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知道天门县棉花很赚钱,但是没有想到这么赚钱!一年五百万两的贸易额,县衙光是收取商税,一年就有五万两!
郭淳听见这话,也是愣了愣,他也了解过,上一年肃州府的总收入也不过一万一千两。饶是如此,这也是一等一的肥年!
但是和天门县比起来,这价钱又差了太多!
一时之间,郭淳心中也是‘卧槽,这么有钱?’这个想法。
张巍淡淡的说:“这还只是上一年的情况,今年对外客商会更多,应该还会上升!”
上一年来的外邦客人还太少,今年开春之后,定然会爆发性的上升。
其他的知县听见这话,这杯中的酒一下就不香了。想他们一年苦哈哈的千余两白银,还经常入不敷出,心中就一阵发苦!
吨吨吨吨吨,他们一口喝完了手中的苦酒。
郭淳沉思了一下,忽然说道:“想我接受这肃州府,前任知府贪赃枉法,府库是空空如也,我都不知如何是好!”
府库当然空空如也,因为都拿钱去修建水利了。一个地方的税收,不完全是货币,还有大量的物资。这个世界还没有一条鞭法,货币其实主要是商税收入,而大头的田赋,其实都是实物物资。
挖水渠服徭役的那些人,是拿一部分钱,拿一部分粮食物资的。
天门县也是这样,每年张巍的县衙会收入大量的棉花作为田赋,然后这些棉花会卖给各个工坊,换成银钱。虽然每年收了五万两的商税,但是其实还有一大笔的收入是县衙卖棉花得到的。
天门县是直属于朝廷,按照以前朝廷给它定的上缴税额,一年折合银钱也不过是五百两,就是如此税额,还经常要京城减免。
这两年,天门县暴富,而上缴的税额不变,也是五百两……缴给朝廷的税剩下的,就是天门县自用的。
上一年,天门县总收入十万八千九百五十两。上缴五百两税款后,还有十万八千四百五十两。
这些钱,除了修路、修水利、办学堂、发粮饷,就是给百姓低息贷款……
所以,真的是富的富死,穷的穷死……
郭淳继续说道:“不如这样,张大人让出部分产业如何?”
张巍一愣,随即问道:“郭大人这是何意?”
郭淳笑着说:“就是将天门县的部分棉纺工坊,直接搬到我们府城来,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以渔嘛!”
听见这话,张巍冷笑一声,说道:“郭大人,这等行径,和明强有什么区别?”
郭淳淡淡的说:“张大人,你要明白,富了你一个天门县,其他的县份和府城怎么办?只有产业搬迁过来,利润归属于大家,这样才能共同富裕嘛!”
张巍听到这里,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郭淳的想法,为何如此熟悉,难道他也是穿过来的?
这不就是集中优势,发展一个大城市的思想嘛!举全省之力,发展省城!
张巍断然拒绝:“这不可能!这些工坊都不是我个人的产物,都是天门县百姓的私产,我怎么可能让他们搬过来!”
这时候郭淳一笑,说:“这好办,你提高田赋,提高工坊的税赋。他们自然就会来我这里了!”
听见这话的张巍也是被惊得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郭淳笑着说:“你也别觉得过分,你想想看,你们天门县才多少人?那么大的土地上,才一百万人。我们肃州府可是你的五倍!这么多人要吃饭,要发展,我的压力也很大的。”
“你将产业转移一部分出来,你们也不会饿着,但是我们肃州府城就会好过很多!”
张巍此时已经被恶心到了,他转头看向周围的同僚,然后发现这些同僚也是一副心动的样子。
他们没有觉得郭淳有什么不对,反正瓜分的也是天门县,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甚至也想上去插一脚,赚一口汤喝!
张巍明白了,这郭淳就是来打压他的。但是天门县真的不归肃州府管!
他冷笑一声,说:“郭大人,如果你们要发展棉纺产业,我自然是欢迎的,甚至还能提供技术。大家可以良性竞争,有钱一起赚。但是你们这种巧取豪夺,我是不能接受的。”
他环顾一下四周,然后站起来拱拱手说:“我有些不胜酒力,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郭淳也没有挽留,他只是端起面前的酒杯,淡淡的喝了一口。
张巍连夜就坐着狐车回去了。在路上,他是越想越气。这郭淳,就是来针对和打压他的,看来他是受到了泰山府君的支持了。
回到家中,他敲响了陈枝蕊的房门。
此时的陈枝蕊已经要更衣睡觉了,听见敲门声,她问道:“是谁?何事?”
门口的张巍说道:“是我,我有事找你。”
听见是张巍,陈枝蕊的心不争气的乱跳一阵,这都深夜了,他来找自己干嘛?
一时之间,她的心中思绪乱飞,然后她下意识的喊了一声:“你等下,我给你开门。”
这话说完,她就有些脸红,这应该是拒绝他才对的,这孤男寡女,半夜三更共处一室算什么!
但是转念一想,现在她都这样了,这和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本质上的区别吗?
想到这里,她披上衣服,拿起油灯,去给张巍开门。
这张巍也是喝了酒,又被气到了。这大半夜的去敲陈枝蕊的门。等到陈枝蕊打开房门。他就看见陈枝蕊披着一件披风,里面只穿着一件婀娜小衣。
披风不能遮挡她婀娜的体态,小衣不能遮蔽她洁白的肌肤。这一下,张巍的酒有了几分清醒。
他尴尬的说:“算了,还是明天再说吧,不打扰你睡觉了。”
听见这话的陈枝蕊则是气得牙痒痒,她说道:“你大半夜敲响一个女人的门,就是为了说这句话?如今我都起来了,你又让我去睡觉?你可真敢做啊,张巍!”
听见她的话,张巍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就在他们两个正在僵持的时候,巡夜的家丁却是进退两难。他们刚好巡到陈枝蕊的小院,就看见了张巍夜敲陈枝蕊的门。
这么一下,他们两人就麻了。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呗!
此时,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你们两个愣在这里干嘛?为何不继续巡逻!”
两人一惊,糟了!这是胡京墨的声音!
前方是他们尊敬的张巍,后面是他们不敢得罪的正房夫人。这一刻,就算站在二月的寒风中,他们都感到额头出了汗。
两人的表现让胡京墨生疑,然后她想到了什么,连忙走前几步。
这个时候,她就看见张巍走进了陈枝蕊的房间!
“完了!”两个巡逻的家丁一脸生无可恋!妈的!为什么自己要愣在这里?直接走过去当没看见,这夫人也不会怀疑了!
少爷!是我们害了你啊!
而胡京墨看到这一幕,她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就托着腮帮子想了一下,接着对那两个傻傻的家丁说:“今天的事情,不许说出去,明白吗?”
两个家丁当即就点头,给他们一个胆,他们也不敢说出去啊!
然后胡京墨就笑了笑,偷偷的去往胡素素的院子。
没错,她没有去找自己爱吃醋的二姐,也没有去找做事公允的大姐,而是去找胡素素了!
别看胡京墨看好舞刀弄枪,似乎不喜欢勾心斗角。但是别忘了,她本质是狐狸精,而且她熟读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