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氏用帕子轻轻拭着眼角,缓声道“多谢老太太关心,我这几日总是梦见老爷,喝了药也睡不好,昨日又出了那样的事,偏那小厮是我们三房的,我更是忧心的一晚上没睡着。”
老太太揉着额角,叹了口气,“你就是这样软弱性子……我们都信得过你,别说什么三房不三房的,那混账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跟外人勾结陷害自己主子,也不是你能管得住的。”
王氏已经跪在地上哭半晌了。
听到老太太如此说,忙哭着道,“老太太说的是,我们二房也是如此。
老爷成日里不在府中,我还要管着三个孩子,因此疏忽了对下人的管教,谁曾想她们竟敢与外人勾结了!”
“老太太,您一定要信我们啊。”
侯爷与孙氏互看一眼,谁也没说话。
老太太摆明了是要插手这件事,而且她身子不好,他们也只能依着老太太,由老太太定夺。
乔氏用帕子拭着泪,“碧玺从前就是二房的人,如今到了我院儿里也是如此不安分,二嫂虽是忙着照看几位哥儿姐儿的,却也得好好管管下人了,这次她们敢投毒谋害衡儿,下次说不准就是你我了!”
“你说的是……”王氏哭的越发厉害了,眼睛肿的核桃一般,“请老太太定夺,都是儿媳的不是,让衡儿夫妇受了苦,要罚要打,儿媳都认了。”
她垂首跪地,眼神却是看向乔氏的,见乔氏忽而不说话了,忙给乔氏使眼色。
乔氏这个时候可不能卖了她啊。
若老太太一狠心,将她罚一顿,甚至连累了整个二房,那她可怎么办。
想起昨夜乔氏派人搬到三房的那一箱银子,她竟有些后悔收下。
她哽咽着重复“老太太,都是儿媳没管教好下人……”
老太太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若罚王氏,乔氏也免不了要罚,可若不罚,衡儿夫妇还卧病在床。
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太太为难得很。
一旁的嬷嬷瞧出老太太的为难,上前道“老太太您身子不好,可受不得气呀,不如就让侯爷定夺吧。”
老太太点点头,看向侯爷,“老二不成器,老三又走的早,咱们侯府呀,全靠你撑着了,你两位弟媳只身一人,总归是有些力不从心,不如这次就这样吧?”
孙氏听到这话脸色都变了,她的衡儿跟媳妇险些被毒死,老太太一句管教不严就带过了?
孙氏蹭的站起了身,方要开口说话,却听老太太道,“那两个下人随你们处置,衡儿那边,我自会补偿他们,绝不让他们受了委屈。”
王氏听到这话才止住了哭,忙跪谢老太太。
乔氏方要跪下,却是歪倒在了嬷嬷身上,只说自己晕的厉害,嬷嬷连声唤丫鬟请郎中。
一时屋里又是一团乱。
这事儿就算是解决了,老太太一句话做了定夺。
侯爷叹了口气看向自己夫人,孙氏面上已是怒意,起身便走。
侯爷忙追上去。
“你这侯爷当的可真够憋屈的!”
上有老太太跟死去的幼弟,下又有守寡的弟媳跟不成器的弟弟一家,他们夹在中间,不管怎么做都里外不是人。
只有装成哑巴,才能家和万事兴。
“夫人莫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侯爷乐呵呵道,“老太太如今都八十了,便是让她管也管不了几年,你还能熬不过她?”
更何况老太太偏心了一辈子,如今若是争辩起来把老太太气出个好歹来,再落个不孝的名声,到底不值当。
孙氏憋着一口气,脸色都变了。
可想起一早丫鬟来回话,说世子与世子妃昨夜一直歇在一处,心情这才好些。
否则她都要被老太太明目张胆的偏心气死了。
“这次你可得好好补偿衡儿。”
“行,都听夫人的。”南桉拉过孙氏的手,“今年年节休沐,咱们不在府上,带你们去个好地方,只有咱们一家四口,夫人觉得可好?”
孙氏哼了一声,“还是先去看看衡儿吧,我看你一点都不关心他,如今病成这样了,你还能笑得出来!”
侯爷摊手,缓声道“福祸相依,咱们衡儿是有福之人,说不准这次的事还让衡儿夫妇感情加深了,夫人觉得我说的在不在理?”
孙氏都给气笑了,“你这心态不出家真是可惜了。”这副随和的性子,也不知当初老侯爷怎么看中他,竟让他来袭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