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对头一次见面的儿子并没什么感情,这一点连谢哲皓都感觉到了。
谢哲皓死死的盯着谢文卓,没让眼泪掉下来。
呸,人渣中的战斗机!
秦宁将谢哲皓给揽在身后,挤出一抹“感动”的笑意来,“卓郎重情重义,真是让我很是感动,不过不用了,皓儿是我一手抚养长大,他离不开我的,再者我不想什么荣华富贵,只想带着皓儿回到故土,也难免见到故人伤心。”
果然,还是那个爱他爱到痴狂的秦宁,想到这里,谢文卓的面色又越发淡了些。
“你想回到鄞县,也不是不可以,我甚至还可以给你一些盘缠,不过皓哥儿不能跟你走,他是我的儿子。”谢文卓又道。
秦宁继续笑:“他在这里,你要如何与公主解释?”
谢文卓道:“我可以与公主说,这是我在外头捡来的孩子,皓哥儿这般可爱,公主也一定会喜欢他,将他当做亲生儿子抚养的。”
秦宁心脏处蓦的抽痛,大抵是原主在心痛吧?
书中谢文卓也是这样哄骗华阳公主的,并胆大包天的将原主给放到身边做仆人,只后来华阳公主到底还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然后忍啊忍,忍到了谢哲皓娶妻生子,方才动手,只可惜这之后原主与公主同归于尽,倒是便宜了谢文卓这个小人,已将身为公主驸马的福利给享受了个干净,然后公主又适时的没了,方便谢文卓与女主贵妃名正言顺的狼狈为奸。
可怜这两个痴心的女人。
秦宁握紧了谢哲皓的手说:“不可能的,他也是我的儿子。”眼神之坚定,非从前所有。
谢文卓怔然了片刻,随之而来的便是滔天的怒火,以往逆来顺受的秦宁竟然敢反抗他?
谢文卓依然维持着表面的儒雅,试图说服秦宁道:“但你一个妇人,如何养活的了他?”
秦宁诧异道:“往常我既能供养得了一个你,如今又为何供养不起一个孩子?”
谢文卓闻言险些失态,他这三年跟着华阳公主养尊处优,险些都忘记了当年捉襟见肘的时候了。
那时候他因家中一贫如洗,于是不得不勾引了秦家的嫡幼女,原以为会顺势勾上秦家,秦家看在女儿的份上也会出大量的嫁妆,以缓解他的困境。
但不想任凭当时秦宁如何的闹,秦家都不同意这门婚事。
谢文卓的如意算盘落了空,但好在秦宁自幼在秦家长大,绣得一手好绣活。
被自己的发妻供养读书这种事情并不算光彩,谢文卓如今表面光鲜,更不欲人知晓,可偏偏秦宁竟主动提起。
谢文卓恼羞成怒道:“但你如何能供养好他,譬如衣食住行这些外物就不说了,仅凭你不能给他请名师教导就可知,你不适合抚养他,这孩子我瞧着有几分聪慧,不能让他跟着你被毁了!”
秦宁冷笑道:“与名师相比,跟着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的陈世美,被言传身教着,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终是褪下温顺的外衣,露出内里的爪牙出来。
“况且这孩子只认我,这是我日日夜夜衣不解带的照顾他所得来的情分,你凭什么与我夺。”
薄唇微微翘起,渐露出一抹桀骜不驯的味道来。
这种感觉让谢文卓很不安。
“不仅如此,”秦宁又说:“你如今尚了公主,又做了大官,想来手中颇有些余银,不妨就将这些年里我供养你的花费折成银子给我罢,再加之我这些年在你身上所花费的心血,所耗费的青春年华,我要的不多,仅就你方才所说的那一处宅院,也就罢了!”
这是秦宁来这一回的目的,与谢文卓做一个切割。
“倘若你应了我说的这些,从今往后我与你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究竟你如今是尊贵的驸马,将来还可以与公主有许多的孩子,又何必盯着我这一个?”秦宁略有嘲讽的说道。
她当然知道谢文卓之所以会与她争夺谢哲皓,哪里是因为喜爱谢哲皓的儿子,无非是因为华阳公主不能生罢了!
换言之,谢文卓为了富贵娶了公主,就得承受终生无子的代价。
但凭什么,让她的皓哥儿去做棋子呢?
谢文卓被说到痛处,哪里还顾得上去戴上伪善的面具,转而威胁秦宁道:“秦氏,你以为今日我是与你商量来的?以上那些不过是我的决定罢了,你若乖乖应了,我给你养老,你若不应,我现在就给你送终!”
秦宁嘿然笑道:“嘿呦,我有皓儿一个儿子便就行了,不用你给我养老送终,如今你所说一字一句都被皓儿给听着,记着,倘若我有个三长两短,你最好将皓儿给送出去,不然便得日日夜夜的担心着,养大的儿子会送你下地狱!”
谢哲皓登时也从秦宁的身后到了秦宁的身边,小小的人儿格外与母亲同仇敌忾说:“坏人,我会保护我母亲的。”
秦宁安抚性的摸了摸谢哲皓的额头。
谢文卓黑脸道:“来人,且将他们两个给关起来。”
屋里头顿时便只剩下了谢母和谢文卓两个,谢母正欲与谢文卓叙叙旧,不想这时来人回禀道:“驸马,公主回来了。”
谢文卓忙起身去迎华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