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秦宁收起笑意,然后与这老鸨说起了正事,“我确是有事请姐姐帮忙,不过并不是杀人,而是想请姐姐替我留意一下,倘若这两日有人上门要姐姐杀段郎中,还望姐姐让这人立下文书,按下手印,并将这文书交予我,事后另有重谢。”
她指了指老鸨手中的银票,“这些只是定金。”
鄞县虽然较别的县城颇为繁华,但说到底也就是个小县城,除却几个头部家族十分的富有之外,其余的人皆都平平。
红袖招虽声明在外,但做的都是小生意,还是头一次碰到这样出手阔绰的人,这老鸨心思一动,也就应下了这事,待秦宁临走之前,她突然说:“我名唤曹静曼,这里的人都叫我‘曼姐’,未知姑娘芳名?”
秦宁正欲离去的身影一顿,偶有轻风拂过,撩起帷帽的前摆,隐隐可见她面部的讥诮,“姐姐从前也会问过主顾的名讳?”
那一瞬间,曹静曼感觉到了些微凉意。
“是我僭越了。”曹静曼越发好奇这人的身份,但她也知道,做她们这行的,实不该问主顾的名讳,“姑娘这活,我接下了。”
她并看不真切她的面容,只从她的声音、身形上,猜想这大抵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家。
但是这人偶尔似个小姑娘一般调皮,偶尔气势又很惊人,总归那绝不像是个小姑娘该有的气势。
曹静曼下意识的就跟了出去,且看那人撑一把浅蓝色的油纸伞,身上平添几分书生气,之后进入到了马车里,很快的消失在街道之上。
“曼姐若是想知道那人的身份,大可以派人跟踪。”她后边的一个小弟就出声道。
曹静曼冷声道:“做咱们这一行的,最重要的便是守规矩。”
......
夜幕静谧,红袖招中却异常的热闹。
在这一片热闹声中,曹静曼很快便迎来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客人。
秦家六姑娘女扮男装径直寻了过来。
曹静曼一眼便看穿了她的伪装,又因为她自幼在鄞县中长大,昔年讨生活的时候也曾到许多富贵人家去唱曲儿,这其中也包括秦家,所以她跟这人说两句话,便认出了这人的身份。
秦家年过二十依旧未出嫁的六姑娘的身形,真的是很好认,再加上这人的面容是暴露在她的眼前的。
秦曦单刀直入道:“帮我杀一个人,钱这方面好说。”
秦家每月分给她的月钱不过三两,靠这个钱买凶杀人,那是妄想。
但是谢文卓每月有寄给她的钱以供养她生的那个孩子,谢文卓还想要她给那个孩子请个先生来教学。
不过嘛,秦曦尚且自顾不暇,又哪里有许多空去安排那些?
于是她就将这些钱给存了起来,用以自己平日里的开支。
再来就是这一次,谢文卓欲让她出手给秦宁一个教训,总是要用到银钱的,所以她趁机又给谢文卓要了五百两。
曹静曼问:“杀谁?”
秦曦道:“杀永安铺子里的段郎中。”
段郎中是鄞县中有名的妇科圣手,时常来给红袖招的姑娘们看病,曹静曼当然认得段郎中,很坏,她就又问说:“姑娘欲多少钱?”
秦曦道:“一百两可好?”
她觉得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郎中,一百两都有些多。
偏曹静曼立刻便道:“不够,至少得五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