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说笑了,生命本就平等,何来嫌弃一说。况且,戏子与姬同是本家,又何须自嘲?”
“裴先生见解果然与众不同!小女子佩服。昔日,裴先生一曲《霸王别姬》,小女子听的是拍手叫好,赞叹不绝。实不相瞒裴先生,小女子也是戏迷,对戏曲颇有研究,只可惜,小女子出身卑贱,整日只能学习琴棋书画,诗酒花茶!这几日,听说裴先生在江西住下,便想来叨扰先生,望先生闲暇之余,能教些唱戏的基本功给小女子,小女子定当感激不尽,包括这每日的学费,小女子也会一分不少的给先生。”
“姑娘客气,我们梨园在此处刚刚建立,这亏得一曲《霸王别姬》才能在此勉强站稳脚跟。姑娘,这江西虽不比北平,可也算是富庶之地,有名的戏子很多,且都是大师。所以姑娘,您还是另谋高就吧!”裴宴之婉拒道。
“裴先生这般拒绝我,是因为裴先生觉得我是别有用心,才来您这吗?”梓萱激动道,不一会,她便稳了稳心情,平静道:“裴先生,我是真心实意要来学戏的,若您不答应,梓萱,就跪在裴先生门口,裴先生一日不答应,梓萱就跪上一日,若一年不答应,梓萱,长跪不起!”
“姑娘这般又是何必呢?裴宴之不过是一介俗人,只会唱上几段戏。姑娘若执意拜我为师,让我教授,是会委屈姑娘的!”裴宴之劝道
“无妨,梓萱不怕委屈!只要先生能答应,要上梓萱多少钱都没关系!”梓萱诚恳道
裴宴之拗不过梓萱,只好无奈道:“好吧!我每日下午申时有时间!你从后日申时过来便好!若梨园有人阻你,就说,是我要你来的,他们便不敢拦你!”
“多谢裴先生,那学费怎么算?”梓萱笑的一脸开心,激动道。
戏曲与妓女本都是赚的辛苦钱,只是,戏曲若能一曲成名,做了角,倒也能风光几年,但那风光,也是好景不长!这便同妓院的妓女一般,若做了花魁,亦是如此!
裴晏之看着眼前的女子,穿着打扮,高贵典雅,一颦一笑,大方得体!但这些也不过是人前显贵,人后受罪!裴晏之一个大男人对于这些苦,都是堪堪忍过,更何况,是眼前这个瘦弱不堪的女子呢?
思及此处,裴晏之体谅道:“大家挣钱都不易,特别是你那行,最是辛苦!所以,学费就免了。”
“裴先生,谢谢理解!但这学费是必须要给的,您既能体谅我苦楚,那我每日就尽我所能给吧。”
看着梓萱如此执着,裴晏之也没再推辞,随口道了句,“随你吧!”
两人语毕,梓萱就退出了梨园。
第二日,报纸上,一则头条新闻传遍整个江西。
一小童在街上呐喊道:“号外号外,盐商之子周建文在昨日不幸病逝身亡……”
此报一出,江西整座县城的路人皆议论纷纷。对那盐商之子周建文的死,众人皆是快口称赞。
漆黑的一间小屋子里,周建文身着一身华服,被迫绑坐在椅子上,他害怕道:“这是哪啊?有人吗?有人吗?”
他喊了两声,门才开了。一个人影出现在周建文面前。周建文惊讶道:“是你?”
只见裴宴之身穿一件白色素衣,手拿短刀出现在他面前。他没有说话,只拿着短刀一步一步朝他走来。周建文见他眼神阴狠,便心生紧张,看此神情,像是要将这面前的周建文千刀万剐,方能解恨。
“你,你要做什么?裴宴之,我告诉你,你别乱来,你要是敢伤我一分一毫,我爹,我爹是不会放过你的!”周建文吓得已经哆嗦,连话都说不清楚。
“外界已传,你早已病死家中。而今日,你若不能活着出去,你父亲就会相信你已经死了。”裴宴之淡淡说道。
话到这份上,周建文心里已经慌神,他知道,看裴宴之这架势,今日定不会放过自己,他只好讨饶道:“裴宴之,哦不,裴先生,裴先生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你别冲动,你先把刀放下。你不就是因为我侮辱你了吗?你看,我给你三百大洋做赔偿好不好?”
看着裴宴之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已心慌意乱,吓得口齿不清,为保性命,他对着裴宴之说尽好话。
“裴先生,你要嫌少,五百,那一千大洋!五千,求你了,别再往前走了,一万大洋,求你了,裴先生!别杀我,裴先生……”
一声声呐喊,求饶,加价也没能打动裴宴之要杀他的决心。一刀下去,鲜血侵染裴宴之一身血迹。白衣衬血,红的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