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森看着慕之君那双温柔中带着杀气的眸子,他吓的吞咽了几下口水,颤巍巍的问道:“什么事?”
“别问,到时候,你照做便是。”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事到如今,曾森也只能答应了。他点了点头。
陈天裕看着曾森,慕之君走到树林中,那五万人正整整齐齐,毕恭毕敬的站在树林中,他们正在等待命令。
只听慕之君一声令下道:“我北狮国的女儿郎,一路与我南征北战,辛苦了!今日夺下东荒国,城中百姓,任你们肆意妄为,随意取乐。但记住一点,玩完后,不许留活口。”
五万将士,士气高昂。异口同声叫道:“杀杀杀!!!!!”
慕之君挥手,“去吧!”
一声令下,众人行了一礼后,便整整齐齐的散去。
东荒国一间墨香四溢的书房里,一个身穿素衣,年过半百的男子坐在椅子上,他手拿着一本书,正在细细观看着。这男子便是东荒国的帝王——曾靳!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曾靳听后,谨慎道:“谁?”
门外传来曾森的声音,“儿臣给父王请安!”
“进来吧!”
曾森推门而入,手中还端着一个玉碗。曾森犹豫了一会,才道:“父王,您近几日劳心劳神,废寝忘食的批改奏折,不仅母妃为您的身体担忧,儿臣也担心。母妃给您亲自煮的鸡汤,补身子用的,本是该是母妃亲自为您送来,可母妃为您煮汤时,不慎晕倒,儿臣心疼母妃,又想为您尽一份心力,就亲自给您送来了。”
曾靳笑道:“森儿有心了!”
曾森将鸡汤端了上来,放在御桌上。笑眯眯道:“父王尝尝!”
曾靳一手端起碗,凑近一看,便觉汤中有些异样。他不动声色的假意抿了两口,夸赞道:“还是你母妃的手艺好,她煮的汤,可是最美味了。”
“父王喜欢就好。”曾森语毕,只听慕之君的声音响起,“喜欢喝就多喝点,免得到了阴曹地府,便再也喝不到了。”
曾靳大惊,“你们是谁?”
慕之君张狂道:“老子是你祖宗!对了,方才那汤好喝吗?”
被慕之君一点破,曾靳便明白了,他不可思议的看向曾森,“你果真在汤里下了毒?”
曾森流泪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对不起父王,儿臣受制于人,为保性命,不得已才,才给您下的毒。”
曾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气的全身颤抖,大骂道:“你是脑袋被驴踢了吗?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觉得他杀了我后,她就会放过你吗?”
慕之君细想方才曾靳的话,果真下毒?果真!
慕之君蹙眉,提醒陈天裕道:“不好,他没有中毒!天裕,擒贼先擒王!上!”
慕之君睡着,手中运用真气,一掌打去,曾靳立马轻松躲过。曾靳虽是年过半百的年纪,但与人打斗起来,那可是毫不逊色。他的武功在九品。
慕之君与曾森开始比划拳脚,真气套在每一拳每一脚,相斗时,御书房的书被打的乱七八糟,炸裂了了不少,而书架更是被炸的四分五裂。
两人比划了许久后,才正式比划真气,两掌相对,只听见“砰砰砰……”屋中的窗子,桌子,床榻,书架顿时全都被炸了个粉身碎骨。空中是漫天飘飞的纸屑。
曾靳被这一掌打的连退数步后,只觉胸口处一痛,一口鲜血喷洒空中,像点点水珠低落地面。地上顿时鲜红一片。
“父王!”曾森担忧着,刚准备跑过去,陈天裕却一把掐住曾森的脖颈,让曾森不敢在动弹。
慕之君轻笑一声,她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败下阵的曾靳,“东荒国国君曾靳是吧?曾靳,你这儿子可对你不忠不孝,今日你有此祸,可都是他想谋权篡位而引起的。”
曾靳听后,心中悲愤不已。他斥责道:“森儿,我对你们兄弟两人,何曾厚此薄彼过?而你,居然还想着要篡位杀我,不仅如此,你还引狼入室,森儿,你是傻了吗?我曾经教导过你,安外必先攘内!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只有你们兄弟一条心,只有你提高自己,治好小国,日后才能壮大自己,壮大国家。你大哥虽贪财好色,但却对皇位没有兴趣,而我,也正有此意,想将皇位传给你,你又何至于联合外人来谋朝篡位呢?”
陈天裕松开曾森,曾森还想再辩解些什么,外面一士兵跑进来。这士兵模样狼狈,身上的盔甲已是破烂不堪。他臂膀上流着鲜血,他下跪道:“启禀王上,北狮国的士兵攻进了,现下城中百姓死伤无数,东荒国的士兵也抵挡不住了。”
士兵的声音嘶哑,他好似在颤抖,在害怕,在哭泣,为东荒国的子民哭泣……
曾靳双腿一软,心中悲疼难挨,他仰天长啸,“完了,东荒国百年的基业啊!都毁在我手上了,完了……”
曾靳双眼死死看着曾森,心中满是怨恨,他声音悲切,流泪道:“你,你这个孽障啊!你将外人引来谋朝篡位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把北狮国的人带来,你……”
曾靳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而曾森也被吓住了。他流着泪,跑到曾靳身边,担心道:“父王,父王……”
门外,一个女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看这女子模样十八九左右,她身穿一袭粉红衣裳,模样娇小可人。
她看着嘴角满是鲜血的曾靳,眼泪一下掉落下来,她急忙忙的跑过去,“父王!”
慕之君看着这粉衣姑娘,原来她就是东荒国的公主曾华。
曾华蹲在曾靳身边,哭的一脸梨花带雨,“父王,你怎么了?父王!”
曾靳没有理会曾华,他缓了缓情绪,走到慕之君面前,一把跪下,目光里是不甘与无奈,他咬着牙,颤抖着,一字一字,“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一定是北狮国位高权重之人。我曾靳愿一死,但只求你能放过我东荒国的子民。”
慕之君轻笑,“可以,我有一个条件,我要东荒国的子民全部投降,全部变成我北狮国的子民,如何?”
曾靳颤巍巍的点头,那样子是满满的不愿,可又不得不愿,“可以!”
慕之君无视曾靳的表情,她双眼一沉,“我要你自己亲自去跟你的百姓说,你要降。”
曾华站出来,辩解道:“不可以,君子虽陨,善名不灭!父王就算是战死也要成为宁死不屈,名垂千古的一代明君。他绝不可以背上叛国投降的骂名!”
“那照公主这意思,你们是不愿意降?”陈天裕问道
曾华下跪,一字一句,心中虽不甘,但表面冷静道:“你们无非是想要一个人,说服东荒国百姓,投降北狮国。我是东荒国的公主,我去说服,也是一样的。”
话音刚落,曾靳便阻止道:“不可以!我不能让你被百姓唾骂,在史册中背上千古骂名。华儿,你才十九岁,你才只是个孩子,你不应该承受这些。”
曾华笑的异常温柔,双眼是淡出一切的决绝。
“父王,我意已决,不必再劝!”
曾华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慕之君从曾华的背影看到了她视死如归的决然,心中不禁闪过一丝感佩。
慕之君不禁心下暗叹,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可惜啊,东荒国公主不是男儿身,又不曾生在北狮国,否则,有这般魄力,定是前途无量。
慕之君看着曾靳那张满是自责的脸,问道:“你是个好皇帝,贵国公主,她牺牲了自己的名节,来保全你的名节。我很佩服她,所以,你不如帮她一把,在百姓面前以死明志,你不愿效忠北狮国,以此来保住你的名节,这样,也不辜负,贵国公主做出的牺牲。”
曾靳流着泪,沉默着,心中是满心痛苦,无处释放。
少顷后,曾靳才全身颤抖,哽咽道:“自古成王败寇,我能有什么选择?好,只要你放了我的子民,我便答应了。”
慕之君轻笑,“按理说,你没有资格与我谈条件,但是,我敬你是一位仁君,你说的,我接受了。只要他们愿降,并且保证对北狮国没有二心,我就心慈手软一次,放过他们。”
曾靳轻叹一口气,满是无奈,他站起身,满是绝望的走了出去,他的背影萧条悲凉,没走一步,都显得沉重异常。
慕之君走到陈天裕面前,陈天裕与她对望一眼,慕之君的眼中全是阴险杀气,陈天裕与她仿若心有灵犀一般,只看一眼,便懂了她的意思。
慕之君与陈天裕擦肩而过,慕之君走了出去,将房间的门给关上。曾森见了,又急又怕,他气息急促道:“你要干什么?你们殿下说了,她会我一条生路的?”
陈天裕笑的一脸邪恶,解释道:“殿下是说要放你一条生路,可是,我没说!”
陈天裕说着,眼中杀气腾腾,只见他目光一沉。不消片刻,一阵惨叫声响破天际,窗上沾满了鲜红的血液,顺着白色纱窗缓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