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瞄一眼张锦手上,他看的部分是结局里,普贤拜入老仙座下后,太华老仙赏赐的诸多珍宝。
这老仙十分慷慨,单是这些珍宝的名目,就有两页多纸,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水字数。
让人好生羡慕。
不多时,张锦合上书,欣喜道:“就是此书了!如今陛下还未下令修书,编书局也无权征用,方道长能否给个面子,将此书借我观阅几日?”
“这倒是小事,不过你说的玄机是什么?”
方休好奇问道。
难不成《太华老仙七擒普贤传》里藏着什么秘典真传?
“方道长愿意借书,我也不好隐瞒。”
张锦坦然一笑,缓缓道:“普贤圣僧入世的年代,道门有一位前辈,尊号睡龙天师,为道门一时魁首,他结一颗顽心果,修行之外,别有诸多志趣,方道长应当知道。”
不知道。
“自然知道。”
方休点点头,神态自若。
心里头却在暗暗思量。
顽心果?
就是陆逢口中的道心、道种、道果?
“他尤其喜欢……”
张锦顿了顿,咳嗽一声:“写些话本。”
写话本?
见张锦语气犹豫,方休立时领悟。
写软文。
道门魁首,竟亲自下场?
“只可惜,睡龙天师虽然笔耕不辍,但从不以真名示人,至今也无人辑录清楚他的所有成书。”
好家伙,还是披马甲写软文。
“张编辑的意思是……”
方休打断他,问道:“这《太华老仙七擒普贤传》的作者,顾曲散人,其实就是睡龙天师?”
“本来也只是猜测,看到这书,才肯定是他。”
张锦又把书翻开,指着那两页密密麻麻的珍宝名目道:“方道长请看,寻常人写书,怎会有闲情将这些事物一一罗列清楚,占如此多的篇幅?”
“睡龙天师就会?”
方休不解。
睡龙这名字,倒像是个水怪。
“睡龙天师不同,旁的人就是有这个闲情,编这么多名目也要绞尽脑汁,而睡龙天师只用抄写便是。”
张锦放慢语速,轻声道:“他手上,有一份清单。”
“什么清单?”
方休追问。
“姬武底定人国,四方来贺,贺礼清单。”
“姬武?”
方休皱皱眉头。
先古时期并无人这一生灵,是一位名叫帝勾离的神魔,捏造出直身两脚的仆从奴役,称之为人。
人中有一个姬武,他与其他人祖一道,暴霜露、斩荆棘,杀尽神魔,占下两界山以东疆域,开辟人国,以皇帝为名。
这是故老传说中的事,以方休见识看来,介乎于女娲采五色石补天,与大禹定金箍棒治水之间。
根本没有几分可信度。
或许真有大禹,但他治水肯定不是靠那根铁棒。
你小子跟我说故事呢?
“四方贺礼的清单,早已经失传,但据说睡龙天师曾寻得一份。”
张锦继续道:“后人要想一堵这清单,便只有睡龙天师的话本里,他随手抄写下的那部分。”
“编书局,也要把这清单编入书中吗?”
“这便不好再细说了,事关编书局大事,方道长见谅。”
张锦抱歉一笑,又道:“如今编书局尚未启用,只有我一个编辑郎在任,但编书一事关乎国体,迟早要提上日程。待书成之时,方道长便知道这清单有何用了。”
编书局,只有一个编辑郎?
也能指挥动陆逢这般人物?
这个张锦,怕是来头不小。
方休心中一动,忽而道:“我之前抄书,倒是遇上过不少普贤……”
“普贤圣僧身份尊贵,道门话本里以他入书的尽多,未必就是睡龙天师的手笔。”
张锦摇摇头,叹一口气道:“睡龙天师的真迹难寻,我也是穷读已经证明是他所作的话本,发现出场过太华老仙这么一号人物,才来寻这《太华老仙七擒普贤》。”
“这倒也是,不过我抄写的普贤话本里,的确有两本,也有似这老仙赏赐般,满页满篇的珍宝名目。”
方休笑道。
“此话当真?”
张锦立时眼睛一亮,忙不迭追问:“是哪两本,叫什么书名?”
叫《洞真子辩普贤》、《普贤求丹乾坤洞》。
但这两本书都在青石观,方休怎么会给张岭送人情?
“书名确实忘了,不过里面的珍宝清单,还记着一些。”
方休故作思考道。
“方道长,这清单对编书局有大用,还请方道长务必回忆起来,抄写一份给我,我必有重谢!”
张锦当即拱手道。
“这是小事。”
方休挥挥手,走到书桌前,将刚采买的纸张铺开,才提起笔,张锦已经满脸热切地替他研墨。
蘸饱笔尖,方休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