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说到最后,叹一口气,拱手道:“请老山监抛却师承之见,莫再敝帚自珍,才是真经传承之道。”
老山监听得愣愣失神,不发一声。
方休也不理他,转身将摔在地上的张岭扶起。
“师侄,你……”
张岭已看得目瞪口呆,吞一口唾沫,只觉着喉咙发干,说不出话。
那可是老山监!
你这般当面斥责,就算老山监不与你计较。
万一让何真人知道……
方休又去把胡小桑拎起来。
“观……观主。”
胡小桑吓得瑟瑟发抖,连雪白尾巴都已经露出来。
“没事,不用怕。”
方休才安抚她一句,便听背后张岭唤一声:“老山监?”
扭头一看,老山监已催真气离去。
“师侄,那东罗宫是燕山大罗外传,你有机会拜入其中,是何等机缘?即便你背出青石观一脉,我也绝不会怪你。”
张岭长长一叹,摇头道:“老山监待你不薄,你何必如此戳他痛处?”
“正是因为他待我不薄,我才不得不说。”
方休话语诚恳,不见一点后悔。
“你……”
张岭欲言又止。
他没少听外人说过,他这师侄,是个只知阿谀奉承、投机钻营的小人,才有屡得前辈高人垂青的机缘。
可若真是小人,又怎会做这般坦荡磊落之事?
对这师侄,张岭愈发佩服。
“方观主,张真人?”
屋外有个衙役探头探脑,小心翼翼问道。
方才老山监真气惹出的动静,早把衙门内外惊动,若非县衙已经下值,怕是县令都要过来查看。
“没你的事,我演练法术。”
张岭挥挥手将他打发。
他也没再多说什么,便告辞离去。
方休这晚依旧住在驿站楼。
胡小桑本来便因两个姐姐而忧愁难安,再受这一番惊吓,一时半会儿根本缓不过来。
别说伺候方休,她这一晚上,都是窝在方休怀里,把柔软身子埋得深深,又被方休度来几缕伏龙气息……正儿八经的伏龙气息,才终于平静下来,沉沉入睡。
第二天一早,方休便去县衙交接文书。
克门之事已经结案,自然不用再待在良乡县。
燕京城里还有诸多事情等着。
一是老山监的后续,二是……克门修炼之法,必须要寻隐避周全之处,才能小心尝试。
吴品昨天回去书院,已告诉方屏结案之事,是以方屏早早便雇好马车等候在衙门前。
良乡县衙正是缺人的时候,县令又颇看中吴品,似乎有意让他直接留下任职,这可把方屏高兴坏。
倒是方屏一看见胡小桑,便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担忧。
一夜呵护,胡小桑已被伏龙气息调理的通经活络,行动无碍。
可她对方休的依恋与亲近,怎瞒得过女人的眼睛?
唉。
也算一件好事吧。
我家好大儿,会拱白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