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师兄神色肃穆几分,问道:“我听师祖说,方观主认为伏龙真经若是只是师传徒,徒传孙,注定无法传承?”
“真经难解,恐怕确实如此。”
方休点点头。
林师兄看着他,目光平静道:“我想试一试。”
“你……”
方休一愣。
老山监都办不到的事,你岂能成?
凭你……
不对。
方休很快醒悟。
他是要重走老山监之路。
路途对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条路老山监走过,尽管虚耗几十年光阴,林师兄却也想走一走,试一试。
这般求道之心,倒是赤诚。
方休露出几分钦佩神色,被林师兄瞅见,林师兄便笑道:“方观主不必抬举,以我的资质,即便去燕山大罗也无法出头,倒不如留在东罗宫,立时能升任住持,岂不美哉?”
“林……林道友谦虚,日后若有所需,尽管去无厌观寻我。”
方休拱手道。
林师兄哈哈一笑道:“只怕方观主公务繁忙,可没时间理会我。”
“我能有什么公务?无厌观向来……”
方休正说着,眼睛一瞪。
何真人去青泽峰修行,西宛山监一位空缺,该谁接任?
他虽未拜老山监为师,但老山监座下谁不知道,他比老山监的亲徒弟还亲。
不止林师兄要唤他师叔。
何真人走后,无论将白云殿交给哪个徒弟,也要敬称方休一声师叔。
西宛山辖下统共就五座道观!
一个住持是他自己,两个住持喊他师叔。
余下虽然还有南宫星君庙与静心斋,可他们又怎敢,与被两位燕山大罗真传记恩的方休,争夺山监之位?
奉部指派山监之位时,定然也会考虑此节。
如今西宛山辖下,只有方休才是最合适的山监人选。
可他只用默默抄书修行便是,连坐堂快堂的活都不想干,更别说去操劳西宛山上下的琐事。
方休一时有些头痛。
低调,就这么难?
闷闷地告辞离去,等方休回到无厌观,又有人在此等候。
“方小弟,你回来了。”
陆逢立在院墙上的钟板前,脸含笑意,手上把玩着一块令牌。
这陆右使,往日里一言一行总有几分愁绪,整天到晚只知饮酒发呆,恍若个失意人。
今日倒是反常。
“陆右使,你……”
方休话说一半,忽而看清,陆逢手上是酒鬼和尚的奉籍!
酒鬼和尚说过,有缘人只有捏碎他的奉籍,就能寻到他的下落。
陆逢也说过,他只有过这一关,才能去寻酒鬼前辈,拜入两界山鬼宗。
看这意思,他是过去了?
方休正疑惑,心中猛然一动,脱口而出:“你凝结道果了?”
“好眼力。”
陆逢脸色更显畅快,笑着道:“当年燕山三秀,程师兄只压我半头,我晚他一步也就罢,现在还晚过他徒弟,不振奋不行。”
方休亦是替他高兴,祝贺道:“恭喜陆右使!”
“我既然凝结道果,便要离开燕京城,不再是御传使。你我关系不比旁人,你唤我一声老哥便是。”
陆逢看着方休,语气诚恳道:“这次也是你点出那两颗道果,才激励我突破心境,我该好好感谢你一番才是。”
方休立时警觉道:“你也要来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