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弄清真相,就必须换一条线索查下去。
明白情况变得焦灼起来,桑舸沉默良久,才沉声道:“大皇子边莫涯冒充二皇子边影接近你?是为了什么?”
虞茵茵摇摇头,其实,她也不理解其中关窍,只感觉自己像只猎物,正被毒蛇阴冷地盯上。
“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这个消息就拜托你告诉我姐姐了,等我查出真相,再想办法联系你们。”
桑舸心中一阵忐忑,他听说龙族大皇子多智近乎妖,绝非等闲之辈,虞茵茵怎么就招惹上他了?
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他虽然伤势恢复得七七八八,但只有他和虞茵茵两个,若是真动起手来,必定寡不敌众,反而会被大皇子反手镇压。
等到那个时候,恐怕他们不但打草惊蛇,更会双双送人头。
桑舸最终不敢赌,他不舍得让虞茵茵冒一丝风险。
他叮嘱道: “我知道了,狐族和龙族向来不合,你单独留在这里,记得谨慎行事,一切以安全为主。”
虞茵茵答应下来,目送桑舸低调出门而去的背影。
那抹粉红色在即将跳出殿门时,突然顿住,桑舸慢慢回头,目光复杂地回望虞茵茵。
不知为何,虞茵茵看到它那种神情,有些心疼的问:“怎么了,是伤口还没愈合吗?”
桑舸双眸紧紧盯着虞茵茵,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可声音却低落到没有起伏:“你喜欢他?”
它的语调很轻,轻到快要听不见。
实际上,虞茵茵也确实没听见,她疑惑开口:“刚刚你说什么?”
桑舸的目光微微垂下,视线落在她的唇上,是了,那处早就被边影吻过了。
在秘境里,他都看见了,当时他还自欺欺人,安慰自己没事,秘境里都是幻想,都是假的。
可刚才虞茵茵提起边影时,那双眼里闪亮起的星光,是真真切切的。
而茵茵看向他时,并不会有发光的眼,明媚的笑。
其实,桑舸懂,虞茵茵爱的是边影。
他低下头,“珍重。”
说完,桑舸便跃向殿外。
唐欢骇住了,因他泛红的眼睛。
宋陌替她披上外袍,穿好了,站到榻前盯着她,“来人,送四坛酒来,本王要与王妃对饮。”
“宋陌!”唐欢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疯了?你现在这样还怎么喝酒?”
宋陌阴沉沉盯着她:“怎么,你怕了?怕一会儿露出马脚,怕被我知道你是装醉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相信你的情真意切,让我相信你的所有鬼话?不用怕,如果你真的醉了,我马上信你,我马上要你。”他早该知道的,她早已摸准了他,总能骗他相信她真的动了心,之前怎么那么傻,竟然还轻易信了她的“醉中话”?
唐欢还要说话,宋陌再次点了她穴道,于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衣侍卫呈上四个酒坛子,眼睁睁看他提起一只仰头喝完,眼睁睁看他喝完了再来灌她。上好的烈酒沿着喉头滚下,她躲无可躲只能本能地吞咽,吞不下的顺着下巴流到胸口,还有洒出来的往头顶逆流,逼她闭上眼睛。
像是溺水的人,再也不能思考,她不受控制地喝他亲自灌下来的酒,喝完一坛换另一坛。
宋陌肯定不知道,别说两坛,再来两坛也灌不醉她。
可他想看她醉,为了活命,她也只能再次装醉。当他解了穴道,唐欢呛了两口,随即瘫软着朝后倒下。
“坏女人,你醉了吗?”宋陌摔了坛子,捏着她下巴问。
唐欢没有反应。
宋陌掐她脖子,掐到她面色紫红,她依然没有反应。
他松开手,拍拍她脸,笑着亲她:“看来是真醉了,你等等,一会儿我就来要你。”
唐欢听见他离开的声音,脚步有些踉跄,是醉了吗?
他去做什么,她要成功了吗?可她说不出来心中是什么样的滋味儿。
他的脚步声并没有离开这间屋子,很快又折了回来。
唐欢闭紧眼睛,什么都不想。要想骗到别人,就要先骗到自己,她现在昏迷着,什么都不知道。
宋陌立在榻前,盯着仿佛熟睡的女人,那么美那么乖,的确不像真人。
“坏女人,你说这一切都是梦,所以你不对我动心,那我不怪你,换做是我,应该也会像你这么做,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你这个地步……你让我要你,你说梦醒后咱们各奔东西,听起来也不错。可是,你也看到了,我这么喜欢你,我怎么舍得忘了你?所以,我宁可咱们一起死,死后不管恨也好爱也好,至少我还记得你……怎么死?等到月满不得不死吗?那样接下来的十几天,你会恨我,我不想让你恨我。杀了你?我更舍不得了,所以,还是我来死吧,你只要好好做梦就行了。放心,若死后咱们还能见面,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任你打骂,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给你赔罪。”
他抬起一只手伸到她上方,锋利匕首在上面轻轻一划,鲜红的血就冒了出来,似屋檐滴下来的水,一滴滴滴在她胸口,染红她白色中衣。
他面无表情盯着她的脸。
不是只有她会说话,不是只有她才能演得天衣无缝。他也跟她说,他也跟她演。他数到十,如果她一动不动,他就信她是真的醉了,信她这次的借口,他就要了她,让她活,放了她也放了自己,
待看不见那抹粉红色时,她才缓缓回到殿中,坐下思索。
……
入夜,黑暗笼罩下的龙宫万分寂寥。
遥远的海面上,晃荡着破碎星月。
一道纤细修长的影子翻过墙头,残留短暂的光影斑驳,又消失在寒冷里,宛如什么都没发生过。
有陈耀卿带路,虞茵茵很快就来到海乾宫附近。
陈耀卿回头,对虞茵茵做了个手势,让她见机行事。
虞茵茵轻轻点头,陈耀卿便提着好几坛酒,向值班守卫们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