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擦干眼泪,但当她看到江时擦拭干净露出来的几乎面目全非的十指后。
再也克制不住地痛哭出声,她肩膀颤抖着,一声一声,像是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干。
“阿时,你的手......怎么会这样?”
南七哽咽着,压抑着内心汹涌而上的情绪。
她记得,苗若水没有打到他的手的。
这样一双娇贵的,好看的手,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呢?
南七伏在他的胸膛上,闭上双眼,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床上的男人似有感知,缓缓睁开了眸。
他躺着没动,目光一开始呆滞,再慢慢滚烫,眼底星星碎碎的影子聚拢,倒映出南七的脸。
像是梦一般。
江时双眸紧紧盯着她,深怕这又是自己浑浑噩噩中缔造出来的假象。
他轻轻唤了一声:“七七......”
垂眸看到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姑娘哭的泣不成声的模样,他心口一疼。
他费力的抬起手,大掌抚上南七的小脑袋,轻轻揉着。
“别哭。”
嗓音又哑又涩。
南七抬起头,深深地望向他,低声抽噎:“对不起......”
对不起,都是我害你成了这个样子。
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
对不起,忘记了你......
“小傻瓜。”江时咳了起来,看到她哭,他已经方寸大乱了,“你咬一下我。”
南七眨着湿润的眼睫看他,听话地低下头在胸口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江时闷哼一声,长臂将她捞了上来,掌心一按,她的唇重重地磕在他的唇上。
他抵在她唇上,用力的磨着,“咬我。”
南七照做了,贝齿轻含住他的唇面,用了点力。
血珠渗了出来。
血腥味在两人唇舌之间缠绕。
江时觉得疼,很疼。
身体所有的知觉仿佛一下子恢复。
后背,手指,双脚......
疼地锥心。
他这才从虚幻的失离感中将自己拉出来,双手牢牢的困住南七,将她按在自己怀里。
像是抱着什么失而复得地最珍贵的东西。
南七低着声音,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阿时,疼吗?”
她真笨,阿时让她咬他,她居然真的咬了。
都流血了,肯定很疼。
南七有些懊恼地皱眉。
江时沉默半晌,忽而出声,“别再离开我,好吗?”
南七顿了一下,轻轻点头。
屋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只有风声萧瑟。
屋内的两人相拥而眠。
不知过了多久,南七窝在江时怀里,轻轻地握住他的手,那一手的伤痕,断裂的指甲上还冒着血珠。
她不敢多看。
只是十指盘在紧握住他的,默默替他疗伤。
江时感受到了手上的变化,他低眸,手上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
断了的指甲也在重新生长。
江时目光懒懒地,对这样奇特的景象脸上并无意外之色。
他抬手将她的发丝挽到耳后,随口似的,提了句:“他们是谁。”
南七浑身一僵,像是漏了气的气球,瞬间焉儿了。
她就知道,躲不过的。
她没有抽走江时的记忆,江时记得一切,所以一定会问自己。
即便知道他会问,知道这些事对他来说就像是天方夜谭。
去往机舱的那几步,她在脑海里构造了无数种可能。
可她还是未曾抽走他的记忆。
因为她不舍得。
“其实我不是南七......”南七缓缓开口。
她斟酌着词句,不知道应该怎么把这样玄乎的事说给江时听。
“真正地南七死了,她献魂给了我,所以我来到了她的身体,代替她活着完成夙愿,就能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然后离开她的身体,成为我自己。”
“但是我的东西丢了,所以我回不去。”
没有等江时回答,南七便继续说道:“今晚那两个人,是我的仇人。”
江时“嗯”了一声,“继续。”
南七便接着道:“一开始我以为我们只是单纯的互相看不惯地仇人,但我今晚能感觉到,他们是想要我的命。”
如果不是想要她的命,怎么会在她身上下血咒,然后故意又将她身上血咒的事告诉她,引她去查江时的叔祖父。
白曌和阿婆,恐怕不知道对她在打什么主意。
她如今,身边竟是无一人能信。
如果连阿婆都对她有所求,从头到尾是在利用自己。
那么她的出现,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
南七眸色变得冷厉。
可惜,她绝不会做那个局中之人。
江时察觉到她周身气场的变化,将她搂的更紧:“他们要不了你的命。”
半晌,他缓缓道:“这是承诺。”
他江时,从不轻易允诺,一旦允下,哪怕是豁出他这条命,他也要护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