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在痛苦中煎熬
在家,父母兄嫂轮番地做我的工作,希望我面对现实,答应这门婚事。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我不同意,不吱声,逼急了就哭。他们也没办法。而我也不愿待在家里,在家实在太心烦了。
八一年的五一这一天,大雪下了一天一夜,没过膝盖也没有停的意思。
我吃过早饭,推开家门,一步一步趟着过膝深的大雪,来到单位办公室。
办公室里没有人,也没有生炉子。清净、寒冷。我独自站在窗户前,向外张望,不远处的房屋,静静地披上洁白的雪衣。漫天飘舞的雪花,像漫天盛开的梨花,铺天盖地,景色十分壮观。
面对这个千载难逢的壮观雪景,我的心是麻木的,独自沉浸在自我的悲哀中。
自从大客车载着我们来到吉文这个小镇,时间不过五年。然而这五年的风风雨雨,对我却是磨难倍出。其中的苦辣酸甜都凝结在我们家与田姨家的关系上,寄托在我们这一代求学的过程中。如今,这种关系受到威胁,父辈们产生矛盾,非要强加在子女们身上,非要逼着我同意另一门根本不可能的婚事,这不是强人所难吗?父辈们的爱,真叫晚辈无法承受。
压抑、苦闷、难以启齿,难以相诉。憋在肚子里,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办公室没生火,本来很冷,可我却一点也感觉不出来,反而感到精神轻松许多。站着,站着,诗意抬头,我拿出墨汁和毛笔,在西边墙宽大的空场处,写下这样一首《吟雪》的诗:
吟 雪
白雪飘然景似凄,
黄昏读书柔情寄。
苦读寒窗十余载,
苍天辜负女儿期。
写着,写着,我的泪又潸然落下。满怀的求学理想,一腔的深造愿望,都在这白雪纷飞的林中小镇上,失去了,消融了。
苍天那,你辜负了一个女儿对你所抱的热切期望啊,你让一个热爱生活的女儿,饱受生活的煎熬和辛酸,这不公平的待遇,是你一手造成的吗?
我的愁楚、迷惘,何时才能了结哪?
马婶给我介绍对象的事,和我在单位办公室墙上提诗的事,顿时在待业知青商店和商业局中传开了。人们说什么的都有。好信儿的,还跑到商店的办公室来看提的什么诗,琢磨诗表达的什么意思。
父亲得知后来到我们商店,很严肃地批评我,不该在墙上乱提诗,影响坏,命我马上找白灰涂刷一遍。我在众人的围观下,满含羞涩,执行了命令。此时复杂的心情,真是难以言表的。
事后,父亲就父辈间发生的摩擦状况开导我说:“ 世界上有多大的交情,便结多大的仇怨,现在我们和你田姨家的矛盾,就说明这个道理。社会是复杂的,你应该想开点才是。”
听父亲说的话,我立即像想起毛主席以前说的话,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承认父亲的话是对的,但让我一下子从困惑中走出来,还是办不到的。
六月中旬,我终于听说,兴安和春辉好了。这好比晴天霹雳,震得我抬不起头来。怎么会呢?春辉和兴安都是我的好朋友,怎么会做出这样背叛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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谊,不道德的事情来呢?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开始从痛苦中思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七月又开始高考了。我抱着侥幸心理,又参加一次在旗里举办的高等中专考试。语文政治顺利过关。可接到数学卷,马上就紧张起来,好几道题都是新课纲的内容,像立体几何、解析几何,都是我学的最少的,最薄弱的环节,这方面的卷面分又很高,我清楚数学答卷够呛了。理化的试卷答得也不尽人意,没等参加考生体检,我就坐火车提前回吉文了。
在回家的火车车厢里,我扪心自问:“你这是干什么?是拼命还是怄气?生活不过是打发日子,你又何必太认真?往后混着过算了。”
黄昏中的夏夜,黄昏时的人,望着窗外昏黄一片的夜幕,我迷惘惆怅到了极点。
不甘心命运的安排,又逃不出命运的安排,这已经是第三次进考场了。看来我是真的没有上大学,进中专的福气。以前树立的远大理想宏远志向,都是不切实际的。这次考试的失败,我彻底感到精疲力尽了,一切都过去了,都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消逝了。
回家的第二天,是星期天,春辉来我家了。我无精打采的同他讲话。听她讲,这次她也考得不好,没多大希望。他爸爸准备送她到外地复习,这次来,她也是跟我告别的。
我看着她,想起听到的那些舆论,问她:“你现在一定很开心吧?”
她不解地摇摇头说:“连考两三次了,还有什么开心的?”
“你在林业考试,兴安考得怎么样?”
“我不知道,听说答得还可以。”
“春辉,你有事瞒我。”
春辉脸红了,头压低了,又抬头看看我,似乎很内疚的对我说:
“你一定恨我。这都是我妈和田姨的主意。你知道,田姨不同意你和兴安的事,也不会允许你和兴安再交往。她好像对你家很有意见,我现在也是迫不得已,不过我还没想好,也没和他谈定这件事。丽兰,请你原谅我吧。”
“原谅,原谅什么?”
我倒在沙发上,自言自语道。望着春辉,我有多少怨气要发泄。
这是原谅的事吗?你我都是落难的考生。彼此不互相帮助,反倒互相拆台,像话吗?够同学,够朋友吗?可又一想,这怎么能够怨她呢?她又不是主谋,怨谁呢?怨自己没有能耐,自己要是考上学了,就不会受这窝囊气了。
“春辉,你走吧,我太累了。”
我第一次不礼貌的对待朋友,春辉似乎是含着泪走的。
春辉临走的那天晚上,我买了几件东西去她家。她家已经有四五个老同学。
大家见面亲热一番,互相询问近来情况,高考成绩等等,她们答得都很谦虚,到后来分数下来,也真的都没考上,这几位学习尖子,又一次的名落孙山了。